顺利说服太上皇,皇上终于敢下赐婚圣旨,他这个皇帝做的着实憋屈,还不如以前姐姐在时,有她给自己撑腰,即便是盛宠的甄妃和义忠亲王,也没人敢给自己添堵。
反倒是他继承了皇位开始,跟太上皇的隔阂也开始了,太上皇当初是因为儿子突然死在自己眼前,最心爱的女儿又被全家灭门,他一时心力交瘁病倒了,实在难以处理朝政,一开始也确实有些心灰意冷,这才不得不把皇位给了儿子。
然而再多的伤痛都会慢慢被时间抚平,太上皇又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偏偏皇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皇上小时候是被成阳长公主教导长大的,正如太上皇所言,成阳长公主若是个男儿,江山在她手上必定能更加繁荣昌盛。
所以由她带大的皇上,许多治国理政都带有成阳长公主的影子,他看不惯世家勋贵胡作非为,弄权卖官,自从皇上登基后,就逐渐启用更多平民出身的官员,对于科考也愈发看重,而那些贵族捐官者或是被世家勋贵推举出来的,很多都被慢慢边缘化。
皇上触碰了他们的根基,世家勋贵肯定急了,这群人都是被太上皇所信任提拔的,于是便在太上皇耳边不断说皇上的坏话,企图扶持义忠亲王的留下的儿子。
而太上皇本来心中也有些后悔禅位,又觉得皇上慢慢逃脱了自己的掌控,跟皇上之间隔阂越来越深,再加上世家勋贵的挑唆,以至于皇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前几年为了压制皇上,太上皇更是立了义忠亲王的儿子为皇世孙,更让皇上跟这群人水火不容。
这次褚锦钰回来,皇上一派和太后原本是指望他能帮皇上的,但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大家也看明白了,褚锦钰分明不愿掺和这些党派斗争,皇上跟太上皇疼他,也都由着他去了。
只是今天褚锦钰为了报复王家,居然让王家跟镇国公府结了亲,宋太师趁着皇上拟圣旨的功夫,气的直数落褚锦钰:“王子腾本身已经手握重权,那镇国公府同样负责守卫京城外城,握有京营兵权,如果他们两家结亲,以后更加如日中天,你这个决定实在太糊涂了!”
褚锦钰却只笑了笑:“王家跟镇国公府敢算计我,我岂能让他们这么痛快,太师急什么,且往后看就是了。”
宋太师跟皇上对视一眼:“你想做什么?”
褚锦钰耸了耸肩:“王家暂时不好动,他镇国公府还不好动吗!”
敢觊觎林黛玉,褚锦钰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他早说过了,自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圣旨很快下到贾府,褚锦钰实在按耐不住,干脆自己拿着圣旨亲自跑去宣旨了,而宣旨太监却只能委委屈屈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意见。
马车在贾府大门口停下,贾母跟贾府一众人早早就侯在那里,原本黛玉也要出来的,但提前来贾府告知他们准备的宫人得了褚锦钰的命令,专门嘱咐了林黛玉身体不好,不必出来侯旨。
褚锦钰故意磨蹭了许久才来,等到贾府的时候,贾府一群人早就在寒风中冻了半天了,脸都是煞白的。
褚锦钰悠悠然下了马车,丝毫没有阻拦贾府人给自己行礼的意思,看着他们三跪九叩完了,才慢悠悠往府里走去,下马威给的十足。
圣旨无非就是一些吉祥话,褚锦钰扔给宣旨太监念完,才开口:“既然亲事已定,本世子要去看看林姑娘,贾老爷前面带路。”
贾政忙站出来就要带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放在别人那里也没什么不妥,偏偏褚锦钰却似笑非笑的扫了贾赦一眼:“本世子听说贾府承袭的是大老爷,怎么当家的却是二老爷?还是你们故意给本世子难堪?”
贾府众人面色一变连忙请罪,褚锦钰摆明了就是找茬,之前他才在宫里狠狠训斥了贾元春,不到半天功夫就传了出去,这会儿当然也不可能跟他们讲理,贾母只能屈膝解释:“世子恕罪,只是老身这大儿子不成器惯了,担心他冒犯了世子,这才让二儿子作陪。”
褚锦钰闻言,只是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们贾府这规矩,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贾母是一品诰命,当年贾代善在世时,也曾立下过无数功劳,便是皇家也给她几分脸面,现在公然被褚锦钰讽刺,让贾母跟贾政等人都面色通红,无地自容。
唯独贾赦跟邢夫人高兴的很,赶紧跑上前殷勤带路,贾母偏心不是一两天了,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总算有人替他们抱不平了。
黛玉虽然不能出来接旨,但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总不能潇湘馆一个人不出来,因此王嬷嬷刚才也一路跟着接旨,亲眼看到褚锦钰对贾府众人的为难,见他脾气不好,心里还隐隐担忧着,黛玉赐婚给这样的人,将来能好过吗?
忐忑不安的回到潇湘馆,王嬷嬷提前派人给紫鹃传了话,等他们到的时候,紫鹃已经给黛玉收拾妥当了。
褚锦钰让其他人留在外面等候,他自己随着王嬷嬷进去,拐过屏风,就看到床上靠坐着一个女子,身形消瘦孱弱,面色苍白无血色,但一身病容却依旧遮掩不住其风华绝色,只是眼神麻木的很,颇有些了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