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殊沉着冷静地一一审阅着,直到确认眼下的证据足够作为支撑沈亦清行动的底气。
他对待沈亦清不由得更是刮目相看了几分,温和致歉道:“抱歉,是在下唐突。”
这段时日的相处以来,原来她也在不断成长。从那么记忆之中几面之缘、不谙世事的深闺羞涩少女,到侯府之中性格变得雷厉风行却又明显有些初出茅庐,再到如今行为处事隐隐有些滴水不漏,纵是燕云殊阅人无数,也愈发觉得沈亦清有些捉摸不透。
沈亦清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倒自顾自地说道:“世子不必道歉,其实要陈情请罪的应该是我。是我没有征得大家的同意,就擅自做了可能会对侯府不利的决定。”
她没有说的是,昨晚燕云易前脚无端被召进宫中,后脚荣远侯就打道回府并闭门不见,就连汤茵的庭院也早早就熄了灯。那样扑朔不定的情况下,沈亦清愣是连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谈不上来是急中生智还是迫于无奈,她始终还是做了遵从于内心的选择。
燕云易的眼中多了些怜惜与在意,可他方才并没有阻止燕云殊的质问,或许是因为打从内心深处他就清楚沈亦清做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和计较。从前他自以为地为了她着想,每每都成了过度的保护,如今渐渐觉得,也许她从来都具备与自己并驾齐驱的能力。
燕云殊点了点头道:“情急之下,能有今日的结果已然是燕家的万幸。只不过,谋事不可尽。此番以梁倾月为饵,她往后在宫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这恰恰说在了沈亦清的症结之处,只是没等她开口辩驳,燕云易便打断道:“这不会是她的主意,定有隐情。”
出乎沈亦清的预料,他的回应是那么笃定而坚决,就连燕云殊也只得微微张了张口便作罢。
“好了,我得先回宫中复命。你且好好养伤,我向陛下禀告之后,他定会应允你痊愈之后再回营中。”
燕云易道:“不必了。就算陛下不介意,将军也不会同意,我明日便会回去。”
燕云殊知道他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只得寄希望于沈亦清一般,靠近她的耳畔悄声道:“只能靠你了,劝劝他。”
说完,也没等沈亦清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向外走去。
单云也没忘了凑个热闹,赶忙走到沈亦清面前,满是赞赏地说道:“少夫人真是好样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世子认错!”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燕云易故作清冷地轻咳了两声:“咳咳。”
于是单云赶忙识趣地追着燕云殊冲了上去道:“世子,等等我!”
沈亦清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反倒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暖意。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燕云易道:“所以我说错了?”
沈亦清激动道:“怎么可能!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我虽然和倾月公主不熟,可她就好像是阳春白雪一般单纯、简单,怎么可能忍心伤害她。况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得是什么人、什么事才能够要挟到她,我怎么可能用你作为筹码。”
不经意间,竟然就这般脱口而出,沈亦清瞬时羞红了脸颊。
燕云易兀自靠近过来,风轻云淡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