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之际,侯府左侧的一扇小门微微敞开一个缝隙,来人正是屏儿其人。她身形娇小,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并不能轻易分辨出来。
很快屏儿便动作轻盈地出现在瑞王妃身侧,悄声在她耳畔说道:“王妃,我家小姐有请。只是兹事体大,还请您一人前往,以免节外生枝。”
瑞王妃认得屏儿,此十万火急之时,她只能想到沈亦清不疑有他。
于是不敢有半分犹豫,只匆匆安排坠儿等人道:“尔等先回王府等候。”
坠儿有所保留道:“王妃,这恐怕。。。。。。万一。。。。。。”
说话间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在屏儿周身打量起来,非常时期难免都有所顾虑。尤其是坠儿亲身经历了千秋诞一事,也算是对沈亦清的手段有了些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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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的确是善意襄助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毕竟人心莫测,更何况沈亦清与瑞王妃也算不得什么深厚的情谊。燕家的荣辱与瑞王府素不相干,可沈亦清只消稍加利用与出卖,未尝不能给夫家增添些功勋。
退一步来说,就算这样关键的时刻她没有落井下石,可若是瑞王妃估计错误,沈亦清也不过尔尔,根本想不出半点有用的法子,这一趟竹篮打水就会错过最后的机会,也足以让整个王府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瑞王妃不会不知坠儿的思虑,相反她之所以对她青眼有加也正是为了坠儿审时度势的本领出众。
可此时她不但没有丝毫迟疑,反倒大步踏进侯府:“若是连少夫人都无计可施,便是天要亡我瑞王一脉,自然无话可说。”
侯府的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留下一行人无措地望着坠儿,她的神情从焦着转为哀伤,终究化为黯然。
“走吧。”
夜色之中,一行人悄然无声地顺着京都巷道往来时的路上走去,人人心中忐忑而自危。只是他们这些供人驱使的奴婢,又有什么资格主宰自己的命运,无非是像现在这样等候着上位者的裁决与审判的降临。
——
这也是瑞王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侯府,还记得上一次的光景便是在沈亦清与燕云易大婚当日。她自是作为瑞王府的当家主母列席,也亲眼见证过那出如同闹剧一般的场面。
只是从未曾想过昔日根本从未放在眼里的羸弱女子,如今竟成了她所唯一能试着紧紧攥住的救命稻草。
这又怪得了何人?终究自己机关算尽,不仅没有换来心心念念的一切,眼瞅着就要连累整个王府上下,与人何尤。
念及此,瑞王妃只觉得心中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之中,在屏儿的带领下穿过几个回廊,便来到了清秋苑前。
屏儿温声道:“王妃恕罪,方才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奴婢不敢多言。这里是咱们自己的地方,您大可安心了。”
瑞王妃略显局促地望了眼“清秋苑”三个字,这下反而轮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屏儿看出她此刻心下六神无主的慌张之感,于是照着沈亦清先前的吩咐解释道:“少夫人此刻就在里面等着您,她说了王爷的事情说易不易,可说难也不难,总是能解决的,您且宽心便是。”
闻言,瑞王妃已然有些灰暗的双眸兀自泛起光芒,她紧张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屏儿点点头道:“此话当真,只不过。。。。。。”
瑞王妃顾不得仪态,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紧紧握住屏儿的手腕道:“不过什么?她想要什么,又或是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她。”
从前只听闻大梁皇室之中,儿孙一辈的除了倾月公主之外,就数瑞王妃最为矜贵,不仅才艺双绝,更是仪态风度华贵端庄。可眼前的她卸去一身繁琐的伪装,还原为最本真的模样,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寻常人。
屏儿来不及安慰她,只得据实相告道:“倘若王妃要的是功名利禄、加官进爵,就必须舍弃些最宝贵的东西,即便不是今日,也终有一日需要面对并承担相应的结果。那么只能恭送王妃,因为不仅是此时的我帮不上半分,便是谁人都没有这个本事。不过若是王妃已然想清楚了什么对自己而言是最重要的,这扇门自是敞开着,随时恭候王妃尊驾。”
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自然没有沈亦清的清冽与淡然,可瑞王妃还是瞬间就心领神会,如触电一般放开抓着屏儿的双手。
“这话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