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没来由的一阵晕眩,脑中像是有几千根针同时猛烈地刺扎。疼痛感袭来,沈亦清甚至觉得一时间自己难以呼吸,下意识地跌坐在圆凳上,双手支着脑袋,紧紧倚靠着桌面才能稍微稳住身体,不至于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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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见招拆招,一边不约而同地透过余光瞥见沈亦清的异样,于是挺有默契地各自收招,并没有再僵持下去。
好在突如其来的头痛并未持续太久,须臾之间,沈亦清便恢复过来。可这种痛入骨髓的体感实在太过于难以承受,恍惚间甚至让她感觉难以分清是刚刚真实发生过,抑或只是自己的幻觉,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
此时,燕云易与凌飞宇已然都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说完,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相互都带着些略显复杂的情绪。
沈亦清摇摇头,并没有心思详细说明,反而赶忙站起身来,对着燕云易解释道:“这是凌飞宇,今天临时发生了一些变故,多亏他救了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是坏人。”
她有意隐瞒了那些危险的片段,只是简短地一语带过,一来觉得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二来她并不是很想回忆起不愉快的事情。可她的这番话语在燕云易看来,却是对陌生人产生的盲目信任。
燕云易沉声问道:“什么变故?”
他并非明知故问,只是一方面的确想要更清楚地了解事情原委。另一方面,也不乏对她涉世未深的几分担忧。他不是没有设想过沈亦清所承受的惊怖,也并非毫无担心,可不仅未将这些思虑宣之于口,反倒化为冰冷的语调。
沈亦清沉默片刻,还是不想直接说自己被人绑架的经过,于是含糊道:“遇到了几个居心叵测的北凉人,幸好凌公子在附近。”
燕云易打断道:“这么说,凌公子恰好在云来阁?”
沈亦清心上稍惊,她根本没有想到燕云易会清楚地说出地点。仔细想想,既然他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来,要么是误打误撞,要么就只能是按图索骥。依照燕云易的性格,后者的可能性大得多。可倘若他知道个中细节,又为什么要让自己重复一遍。这算什么,是想要确认下她不会撒谎,抑或有所隐瞒吗?
凌飞宇大抵分析出了燕云易的身份,觉得他方才的举动或许只是出于对妻子的关切,情有可原。相比之下,自己贸然动手的应对就显得有些冲动。
他语气和缓地解释道:“在下来京都有些私事要办,正好下榻于此。”
沈亦清并没有想要给燕云易继续问下去的机会,适时插话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多亏了凌公子把我救出来。”
燕云易神情略显深邃地凝视着她,沈亦清倔强的模样映在眼里,二人僵持片刻却只字未提其他。在他看来,她的态度分明是对凌飞宇的有意维护,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他眉心深锁,忽然上前一步,握起沈亦清的手腕,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府?”
刚巧,他攥住的是沈亦清方才被萧念打伤的手腕,一阵钻心的痛处传来。沈亦清也在气头上,偏要强忍着不说,嘴上只是不悦道:“我活着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临近子时,要赶回去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京都有宵禁你不知道吗?你觉得像我这种无名之辈能够担得起枉顾律法、牵连侯府的罪名吗?”
燕云易倒是没想到会有这般波折,他暗自心想,如若当时搜查附近时仔细一些,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身影。燕云易捡到方巾的那个街口,距离秋溟坊不过几步之遥。同一时空下,他们或许只是一前一后地擦肩而过。
即便如此,他却对自己所为只字未提,因此沈亦清也根本不知道他耗费的时间与精力。
相反的,燕云易只是继续追问道:“你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沈亦清从前只觉得燕云易难以接近,但起码所做的决定都有理有据,可他今天的情绪却没来由得莫名其妙。她只觉得手腕的痛感加剧,并且一点点地转移到头部,之前一闪而过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沈亦清勉力支撑着躯体,咬着牙反问道:“我连京都城的朝向都分不清,您觉得我还可以去哪里?如果不是人家心善收留我,我今晚连露宿街头的资格都没有。”
在燕云易的印象里,她总是一幅不卑不亢、颇为自信的姿态,闻言这才想起沈亦清其实从来都无所依傍。
他立刻松开手,心中揣度着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没成想沈亦清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后倾倒过去,鲜血从口中一股脑地喷涌而出。
燕云易与凌飞宇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出来,作势要挽住她。凌飞宇瞥见燕云易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什么,赶忙侧身一个滑步站在一边。
形势危急,燕云易顾不上理会,稳稳地搂住沈亦清的腰身。他心中一紧,怀中是已然昏厥过去的沈亦清,她嘴角挂着残留的血渍,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