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易的动作很快,电光火石之间便抢在沈亦清弯腰作呕之前将她的手抓了过来。他拱起食指的关节,精准地敲击在她的虎口穴位上,痛得沈亦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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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清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缩回去,却敌不过燕云易的力气要大得多,只得任由他摆布。
只是虽然手上有一阵阵猛烈的酸痛,她却并没有再想呕吐的不适感。
她惊奇道:“真的管用,你连这个都会治?”
燕云易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战场上第一次见血的人都像你这样,见得多了自然就会处理了。”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沈亦清还是能够联想到那该是怎样血腥而惨烈的画面。也难怪燕云易会是现在这般生人勿近的冷淡性格,无论是什么人,见惯了生死却不能跳脱生死,要么选择麻木,要么就得学会适应并且摒弃一切会扰乱心性的事物。
战场上的他,应当是一把锋利的、冰冷的、没有任何弱点的利刃,能够削铁如泥,更能够一剑封喉。
沈亦清支吾了片刻,一时半刻间找不到用来安慰他的字眼。她想来燕云易应该不会需要任何没有实际用处的同情或支持,就如同她完全不在意别人的非议或赞许。终究每个人选择的路,都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没有旁人可以代替。
清秋苑难得会有这么静谧清幽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充斥着热热闹闹的谈论与嬉笑声,反倒衬得此时的氛围格外冷清而肃穆,适合这个为沈顾春哀悼的夜晚。
沈亦清试探性地望着正对面坐着的燕云易说道:“你不会想要就这样在院子里待上一整晚吧?”
燕云易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军中,你趁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他本就是接到姜乾的消息,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临时回来看看沈亦清的状况。战事在即,千头万绪还等着他处理,已然不知道有几个夜晚未曾好好歇息过。
可燕云易不说,这些事情沈亦清自然一概都不会知道。她兀自点点头,也不敢多问。
燕云易接着说:“孙家这几日就会到京都,你做好准备。”
他说的话点到即止,却也是在提点沈亦清,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都得提前做好应对,以免露出马脚被人怀疑。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孙家,一定会对应落在她身上,稍有差池便难保不会徒生事端。
沈亦清深呼吸之间,只觉得胸中一腔浊气无从排遣。
不过数日之前,她还曾是起码可以装作闲来无事挂心头的模样,胸有成竹地策划出逃的方案。可自打沈顾春如昙花一现一般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又转瞬即逝地消失在眼前,她就不得不正视自己面临的真实处境。
即便一切都如她预料,能够和屏儿得偿所愿地逃到不知名的天涯海角,她也依旧是寂寂无闻,无法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之人。
她从没有这样明确而坚定地决定要变得更加强大,无论是心智还是世俗意义的名声地位。而只有当她能够站立在足够的高度,才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摆脱被支配、被操控的命运,也才能够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起码在遇见下一个“沈顾春”的时候,不会只剩下如今的长吁短叹。
燕云易静静地看着她陷入沉思之际,神情微妙的变化。
此时这个沈亦清,已然洗净不久前的失落与迷茫,又回复到曾经那个坚决的模样。她流露出的隐忍和决意,更像是要奔赴下一个战场之前的破釜沉舟。
见她恢复得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快,燕云易不动声色地离开,甚至没有与她打个招呼。
沈亦清还以为是出于他对自己始终如一的防备和疏远,只得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郑重说了声“谢谢”。虽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但是起码她是真的感谢燕云易兴许是无意、又或是基于怜悯的支持,让她能够一点一点地看清前路。
之前燕云易与沈亦清谈论之际,屏儿早就识趣地躲到了苑外,此时见燕云易大步流星地离开,立刻神情担忧地关切自家小姐的情况。
沈亦清急忙喊道:“跑什么,小心你的腿!”
屏儿见她面带焦急的神情,不再似之前的毫无表情与意志消沉,只觉得沈亦清终于重新焕发生机。不由得打心眼儿里感到欣喜,兀自露出深深的笑意。
沈亦清道:“你笑什么?”
屏儿自顾自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小姐和姑爷在一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