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清渐渐地卸下防备,也实在是身体不允许她再逞强。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沉沉睡去,对应床榻之外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萧念素来有着足够的耐心,此刻的他就像是在草原上静候一只罕见的猎物,足足三四个时辰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举动,只是神色平静地坐着。
暮色昏沉,时至傍晚时分,他要等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萧念却只是淡淡说了句:“是他沉得住气,还是你对他根本都不重要。”
说完,他远远瞥了眼仍在床榻上安睡的沈亦清,便推门走了出去。不久后,沈亦清幽幽叹了口气,兀自起身有些惬意地坐在床上。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她就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实在不想对着萧念那张脸,所以宁可继续装睡。好在终究等到他离开,不然她都不知道顶着这副碌碌饥肠,要待到什么时候。
兴许是终于得到了足够的休息,沈亦清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饥饿。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对食物前所未有的渴望,原来食不果腹是这么难受的滋味。
沈亦清在偌大的房间中四处搜寻,却没有半点收获。她不由得苦笑两声,瞧着都是光鲜亮丽的布景陈设,就连博古架上随随便便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都是白玉精心雕刻的摆件,但是居然没有备上任何的茶粿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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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亦清甚至来不及再躲回远处的床榻,只能故作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在来人并不是萧念,只是端着一盘吃食的跑堂小伙。
深褐色的木托盘上面,放着六七个形态不一的白色瓷盘,每一个都被同色的盖子罩着,看不见里面的菜色。沈亦清的眼睛只顾着紧盯着那些食物,根本没有分散精力注意是什么人端着盘子。
她惊喜地说道:“就放在桌子上吧。”
于是沈亦清匆忙地揭开每一个瓷碟,感慨着庆望楼不愧是远近驰名的酒楼,凉菜热碟以及品相精美的点心一应俱全,那升腾的热气以及饭食的香气直直地钻进她的鼻尖。
沈亦清顾不得其他,撸起衣袖便紧握着一旁摆放考究的玉箸,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
她只顾着将食物塞进嘴里,顷刻间两个腮帮子便裹得满满当当,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像是个蓬松的白面馒头。几筷子的食物下肚,沈亦清的手才停止不由自主地颤抖,整个人也终于满足地长吁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方才送饭之人一直都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离开。
沈亦清这时才紧张起来,她一个哑巴忽然开口说话,又是这么不注意仪态,该怎么圆回来。
于是她一边缓缓站起身,一边在脑中思忖着要如何应付。
没想到那个一直将头埋在帽檐之中的男子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她再熟悉无比的面容。
沈亦清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正当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人猛地冲上前,将她牢牢地拥入怀中。他是那么得用力,又是那么得小心翼翼,像是怀抱着一件脆弱的工艺品。
“对不起,我来晚了。”
燕云易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一时间,沈亦清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自己的眼角。当他整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带来的居然是这样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