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王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道:“王妃与月儿感情笃深,关心则乱,又什么问题吗?”
原以为端王妃会不依不饶地攻讦下去,却没想到她戛然而止,不复多言地退到一边。可瞧着面上的神情毫无悲喜,竟教人摸不着条理。
陈皇后察言观色,适时地调和道:“好了,这里不是你们逞口舌之快的地方,都别再说了。”
她原本正想着要向梁成帝进言,毕竟依照这个情形,景仁宫今晚是不方便再待下去了。依照太医所言,里间偏厅躺着的沈亦清难保真有什么不测,她方才也的确亲眼所见瘦弱的小姑娘面如金纸。若真是这样,梁成帝归为天子自当回避。偏巧此时苏滢稍稍凑近过来,手心摊开着一方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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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轻声在陈皇后耳畔说了些什么,陈皇后瞬间神色大变,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情。
夜阑深静,即便景仁宫的烛火照得通明,可众人离得远也只能窥见剪影,无从听清说了些什么。可彻王妃却眼尖地发现这是方才她借给沈亦清的锦帕,心中莫名腾升出不祥的预感。
彻王妃小声道:“王爷,她手里拿着的是臣妾的帕子。”
瞧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神情,彻王察觉到几分,却还是确认道:“你确定吗?”
周曼动作微小地咽了下口水,眼神示意彻王看向手帕的一角,的确是绣着她徽样的图案。
二人细枝末节的神情被齐王尽收眼底,他这才关注到陈皇后忽变的神情。
只见彻王抢先一步道:“父王,夜色已深,还望您以龙体为重。”
梁成帝并未应和,适才太医禀报之后他便始终保持着眼下讳莫如深的神情。究竟沈亦清会不会无故丧命,要不要给燕家一个交代,又该如何体面地给出这个答复,并非他最看重的;反倒是什么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妄图掀起风浪,才是他真正想要盘算清楚的。
生杀予夺,只有他能做决定,谁都不能自以为是地凌驾于自己的意志之上。就算看起来可以,也只因自己赋予的权利,就像是彻王对荣远侯府的挑衅与打压。可除此之外,若是敢越雷池半步,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思忖间,梁成帝目露锋芒,未及时敛去的杀气径直投射在彻王脸上。
梁成帝道:“你是觉得朕不够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彻王登时觉得脊背发凉,身上细密地布满冷汗,不自觉地紧张垂首道:“儿臣不敢。”
梁成帝并未回应,反倒狎昵起一双狐狸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最肖似自己的儿子。
不远处,端王妃旁敲侧击地关切问道:“母后面色欠佳,可是身体不适?”
陈皇后赶忙平复情绪,面带微笑道:“无恙,本宫可能是有些乏了。陛下,诊病施药一事自有太医院主理,若您不放心便由臣妾在这里陪着便是。”
眼瞧着这篇就要揭过去,齐王只感觉个中内有隐情,刚要出声询问,容妃却不动声色地握了握他的手,有心阻止他莽撞出头。而后容妃却面上风轻云淡地问道:“太子妃手里的锦帕瞧着精致,想必是自己绣的,可否给本宫看看?”
她做事情倒是爽利,也不等苏滢说什么,径直不急不慢地上前伸出手摊在她面前。容妃面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款款的笑意,总归有三分漫不经心夹杂其中。
陈皇后自知无法隐瞒,倒也的确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微微颔了颔首,示意苏滢交出去。
容妃面露称赞道:“花样繁复,用色新颖又栩栩如生,果然是宫中都罕见的佳品。”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说些无关痛痒的闲篇,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梁成帝却莫名警觉起来,他甚是了解容妃的脾性,绝不会做些浪费唇舌的无用之事。
果不其然,她顿了顿,似是无意地提了句:“东宫的印记原来是这样的,瞧着和彻王府的家徽倒挺像。”
此言一出,周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