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之间钟二青筋暴起,一双手臂的腱子肉都立了起来。
钱青吓得一激灵,赶忙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惊恐改口道:“不不不,我二你八!!!”
霎那间,钟二的暴戾声响隐隐低了几分,钱青这才敢睁开眼睛试探性地瞧一瞧。这才发现身上已然被惊吓得湿透了一身衣衫,心有余悸地哭丧着说道:“哎呦,我的钟二老爷,您这是要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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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他兀自接着说道:“您就是要气要怪,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事情归根到底是人家少夫人的意思,你的东西也是她砸的,您可千万别算在我钱某人身上。”
“可换句话说了,退一万步说,人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你拿什么和人家斗。别说是砸了这么几件玩意儿,就是今天害了你我的性命,又有什么可说的?和他们比,我们这些都是贱命。这个世道,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才是。”
钱青囫囵个儿说了一通,没有几分真假,可唯有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辨真伪的悲凉。
“钱掌柜的这么说,倒像是把我比作吃人的老虎一般。屏儿,我有这么可怕吗?”
沈亦清调笑着推门而入,面上是深不可测的笑意,眼神却直直地与地上躺着的钟方对视着。纵使后者目露凶光,教人胆寒,可沈亦清却并未惧怕半分,反倒蹲在地上,与他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钱青却是顾不得这些,既见到沈亦清一行人,便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跪地求饶道:“少夫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此时他哪有半分方才洋洋得意的气焰,只恨不能逃出这个深不见底的荣远侯府。不过是半日的功夫,他算是见识到这个传闻中燕少夫人的手段。单说方才那段,虽是心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将他与钟二疯子关在一起,指不定他会挣脱束缚,伤及自己的性命。
最大的恐惧从来都是来源于未知,而这恰恰是沈亦清看似无意的举手之劳。
沈亦清并未理会他,反倒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钟方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让我听听他都在骂些什么。”
丁全略微有些犹豫,钱青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从前被钟方咬伤的耳朵。
屏儿给了丁全一个眼神,他只得上前依言松开钟方口中的布条。
只见钟方微微沉默了片刻,顿时像是睡醒的雄狮,从地上腾的窜起来,一个箭步跨上前,眼看着就要将沈亦清冲翻在地。
可蹊跷的便是,不知这瞬息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钟方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人也仿佛愣神一般。
沈亦清却像是料定了他会如此,只淡淡说道:“先把他带下去吧。”
没等丁全着人架着他,钟方却乖顺地跟着侯府的人退了出去。
这颇为诡异的一幕看在钱青眼里更显得悬疑,要知道钟方可是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只能以他的家人相逼,可沈亦清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教他言听计从。
“钱掌柜,钱掌柜。。。。。。钱青!”
屏儿接连喊了三四声,钱青这才回过神来,更显得虔诚地恭敬道:“是是是,小的在。”
可沈亦清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反倒亲自上前搀扶道:“钱掌柜何须如此大礼,快快请起。方才有所怠慢,还请您体察,实在是侯府规矩重,桩桩件件都得纤细着来。莫说是大宗采买,便是些不打紧的细软,也得探探对方的底子,万不能闹出些不干净的麻烦事,您说是吗?”
钱青赶忙擦了擦满头的虚汗,连声应和道:“少夫人说的是。”
想来定是方才自己和钟二的话语被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断然知晓了个中内情,此时是要拿着自己兴师问罪。
沈亦清骤然咄咄逼人地问道:“那钱掌柜觉得,我查到了些什么?”
一时间,钱青自是来不及懊悔自己口不择言,见她来者不善,索性不免动了些旁的歪心思。
虽说眼前的女子地位尊崇,可这么多年他在京都城里也不是吃素的。瞧她年纪尚浅,又是京都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敢对自己动私,那么自己反倒断然有数不清的活路可走。
这便想起自己的老主顾之中,便有这么一位明里暗里与沈亦清不对付的老主顾。现如今,她便是姜家的少夫人沈思云。虽说姜府远不及荣远侯府显赫,她嫁的也不过是个庶子,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个女子一看便是个阴狠角色,就算是不能起大用,却一定难缠棘手。
钱青打定主意,若是沈亦清有意为难,自己便立定心肠投靠沈思云其人,总能搏出些路子,不至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只是钱青不过隐约听说沈思云与沈亦清姐妹之间有些私怨,哪里知道她恨不能将沈亦清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