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典刑司掌司谭景舟,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一跃成为整个京都权贵都须得忌惮三分的人物,其人深不可测,也是梁成帝身边最为炙手可热的臣子之一。
谭景舟形容冷酷,面无表情地答道:“殿下所言,典刑司暂时没有定论。”
彻王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质疑道:“是没有定论还是想不明白,原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你当然没有头绪。”
此言一出,满座尽皆安静片刻。并非碍于彻王的情面,只是这次他说的不无道理。踏进承乾殿的瞬间,谭景舟都还在心中推演着,究竟彻王妃是以何种方式让沈亦清接触到毒药。
他原本以为是沈亦清用锦帕擦拭之时,嘴唇直接沾染故而触碰到毒药。可太医院驳回了他的推断,若是她真的直接吞咽了一部分,那么无论计量有多细微,定然会命丧当场,绝不会有后来的化险为夷。除此之外,太医院也一时没有头绪。
正当彻王心存侥幸,想要借此机会辩驳之时,容妃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响起。
她望着眼前杯盏中氤氲升腾的水汽,不自觉地嘀咕着:“本宫记得端王妃昨日好像提过,说是药物浸染手帕,怎么处理可以保留药效不变,在鼻尖闻一闻就能够吸收进体内?”
端王妃闻言,循礼正要站出来回复,只感觉端王正拽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这次她却并未应和,也没有拒绝,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上前几步。
“容妃娘娘好记性。您所言不错,将药物以特殊的方式处理成药汤,之后将锦帕浸泡其中,在晴天曝晒三日,晾干之后便能保持药材、花香弥久不散,并且能够保留全部的药性。即便只是闲来无事闻上一闻,也有几分效果。”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眸,看向周曼的方向道:“这还是彻王妃教给儿臣的法子。”
表面上,这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情,可谭景舟却敏锐地抓住其中的关联。
只见他冷声道:“既然药材能这么做,那么毒药自然也可以。因为是通过鼻腔吸入,药性流失、效果折损,燕少夫人才会只是堪堪摄入少量,并且呈现出气喘窒息以至于昏厥的情况,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况且此等处理方式既然需要曝晒三日,断不会是昨日之内能够完成,那么恐怕也很难有人能够移形换影地在短时间之内将彻王妃的锦帕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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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物证就齐全了。可即便如此,彻王也并未过分惊慌,毕竟唯一的人证以被他一剑了结。
“父王,三哥和三嫂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场面正是十分紧张之际,只听见大殿门口一个柔弱却甚是婉转动听的声音。说话的少女正是一身素雅衣衫的梁倾月,她此刻正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进来。
梁成帝急忙起身,顾不得其他,径直穿过宽阔的宫道,走到梁倾月身边。
“太医不是吩咐你多休息,更深露重小心着凉,你母妃在哪里?”
他言语中有对梁倾月的关切,也有几分对万贵妃照顾不周的不满。
梁倾月急忙道:“父王,月儿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母妃说这个场合需要回避,她不方便过来,我是自作主张瞒着她来的,您可千万别告诉母后。”
梁成帝只得默许道:“那好吧。汪直,着人好好照顾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汪直恭敬道:“是。”
此时彻王瞧着梁倾月努力为自己求情的模样,不仅没有太过于感动,反而更是对于梁成帝的偏爱带着更深几分的嫉妒之情。
“这个锦帕能说明什么?我是大梁堂堂正正的彻王,天子血脉,怎么可能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更遑论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取她性命。要让本王心服口服,可以,拿出人证供词!”
谭景舟面上毫无波澜道:“彻王殿下,还是三思为妙。”
彻王正是莫名的一股邪火,谭景舟这话明明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他却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一口咬定道:“不必!你要是没有人证,那就是污蔑本王的重罪!”
梁倾月此时颇为担忧地望着她这个喜怒无常的亲哥哥,心中甚是忐忑。
殊不知,更大的真相很快就要揭露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