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向里面走,却被曲府的侍女拦住,顺势给她递来一个面罩。
沈亦清指着这不知是何用意的物品,问道:“这是?”
曲封连忙补充道:“适才曲某之所以吞吞吐吐,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说来实在不巧,内子前几日沾染了时疫。曲某唯恐这病在京都城中引起哗然,怕是会对内子不利,只得自行隐瞒下来。”
沈亦清道:“那还真的是为难曲大人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痛快地系上面罩,倒是看不出有质疑的表情,却也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不一会儿,众人已然在曲封的安排下全副武装地防备好,他也不再推诿地推开门。
与室外的光线不同,这间瞧着窗明几净的卧房却被重重帷幔遮蔽着,竟然鲜有几缕光线能够照射进来。屋内昏暗阴沉之余,同时没有点燃任何的烛火,就连基本视野都有些模糊。
屏儿道:“这里实在太黑了,小姐,小心脚下。”
她一边搀扶着沈亦清,一边摸索着周围,可还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要不是沈亦清眼疾手快地拉住,险些就要整个人都撞进隐约有些火星的炭火盆里。
沈亦清道:“都快入夏了,怎么还燃着这么多火盆?”
一旁的侍女连忙道:“大夫吩咐了,少夫人的病情严重,经不得风寒,火盆得长时间燃着,不得随意熄灭。”
这下好了,原本屋里就阴暗不通风,更有不知道多少个火盆蒸腾着热气,实在有些闭塞难忍。不仅如此,有几个火盆上更是架着盛满了姜汤的药煲,将整间屋子熏得都是浓浓的姜味。
不消一会儿功夫,屋里的人便汗如雨下,呼吸都有些困难。
沈亦清明白这就是曲封故意为之,只是莫名觉得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侍女,声音有些耳熟。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哪里听见过。
只是眼下她更关心沈顾春的下落,径直问道:“姐姐人在哪里?”
侍女道:“就在这处屏风后面。”
她的声音婉转,又有些青春俏皮的味道,的确让人记忆犹新。
闻言,屏儿摸索着上前,刚要触碰到屏风,险些又一脚踩空踏入另一个火盆之中。
沈亦清惊呼道:“小心!”
好在丁全反应灵敏,赶忙拉住屏儿的手腕,猛地一个抽身,将她拽了回来。虽然一方面让她远离危险,却也不小心撞到自己怀中。二人四下对视,丁全赶忙松开手,深感冒昧地不住道歉。
见状,沈亦清暂时也没有心情顾及,只觉得此处人数众多反倒施展不开。
她说道:“屏儿,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姜大人。”
屏儿刚想坚持,忽然觉得脚踝有些疼痛,应该是方才有些崴伤。她明白要是再坚持下去反倒会成为沈亦清的负累,于是温顺地在丁全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姜乾让沈亦清稍候片刻,他动作灵活、步伐轻盈,先行几步绕过了好几处如陷阱一般的障碍物,终于触达里间帷幔的边沿。
如此,沈亦清只需要按照他走过的路线原封不动地跨上几步,终于隐约摸到了那扇齐人高的玉屏风。她正打算掀开一旁的帷幔,谁知曲封和那名声音有些耳熟的侍女不知从何处出现。
他们异口同声道:“不可!”
曲封赶忙解释道:“内子得的是时疫,万不可贸然入内,如若沾染恐有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