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诚说道:“我不知道夫人究竟是何用意。只不过,我的确并不想与沈思云等人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想因为他们而影响到整个荣远侯府的安宁。这些都是我真实的想法,也没有欺骗您的必要。”
汤茵带着三两分几不可见的笑意,说道:“你放松些,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前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以大局为重,总算是没有辱没侯府的名声。”
说话间,她略带几分示好之意地给沈亦清的杯盏中添了些茶水。沈亦清有些出神地盯着她那双青葱般纤细修长的白皙双手,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清汤茵的容貌气度。尽管已然到了中年,可汤茵保养得宜,又因为多年茹素礼佛、潜心向善,如今心境平和之时,整个人都呈现出清幽恬静的美感,说是超凡出尘并不为过。
沈亦清连忙摆手道:“我什么也没做,您太抬举我了。”
汤茵自然不知道个中详情,看在她眼里只是沈亦清在顾全大局,即便受了委屈也没有气势汹汹地想要讨个说法,这与她起初对沈亦清的印象可谓大相径庭。
她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原以为你是行迹恶劣,处事毫无分寸之人。如今想来,的确是被有心之人预先设计。只不过,我还不至于蒙昧到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只能说你进门的时间点赶得太巧了,那场苦肉计无论如何都得演完。”
沈亦清这才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也难怪她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她们素未谋面,汤茵就凭几封发乎情止乎礼的书信,对着自己极尽言语上的折辱。况且,哪有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如今想起燕云易的伤处,她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禁问道:“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您事先安排好的?”
汤茵道:“也不全是,我的确对你没什么好感,现在依然如此。我始终都不赞成易儿将你娶进门,如今看来仍然未必是个好的决定。”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言不讳,这反倒让沈亦清身心都放松了不少,毕竟怕的不是直来直去的不痛快,而是那些散步在阴暗处、不知何时会席卷而来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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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清耸耸肩道:“幸好我和您是同样的感受,我并不需要您对我有丝毫的认同。”
汤茵本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失落,要么就是形容沮丧,或是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辩驳。没成想沈亦清语态轻松的模样,反倒让自己隐约仿佛看见多年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模样。汤茵觉得这个影子离自己是那么近,又好像遥不可及。
沈亦清继续问道:“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您不信任我,又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
汤茵回过神来,敛去眼神中不该存在的游移与落寞,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说道:“为了易儿。”
沈亦清不解道:“您直接和他说不是更方便,母子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横亘在其中反倒多余。更何况,您上次动手打得这么狠,是不是也可以顺带着宽慰一下他。”
许久,汤茵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似乎任何事关燕云易的话语都成了不能说的禁忌,一旦触碰,就会唤醒她冷酷而陌生的另一面。
沈亦清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说几句,兴许真的能化解她与燕云易之间的隔阂。只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不亚于痴人说梦。
“你走吧。”
汤茵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带任何情感,也没有丝毫的解释。
沈亦清的第一反应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汤茵喜怒无常之时又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行径。良久之后,见她正默然地思索着些什么,沈亦清不敢打扰,只得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回过头望着这个清幽的小院子,沈亦清只觉得疑虑更甚,与汤茵有关的疑惑层出不穷。想必这些层层叠叠的困惑,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破解。
只不过,今天总算多了一个好消息,就是起码汤茵所做的一切的确是为了侯府着想。而且看起来,她应该不是很容易上当受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