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一副了然的神情冷声道:“多管闲事。”
随后,她不慌不忙地收起长剑,一个示意就有手下人要捉拿沈亦清。极乐楼这些打手的力气,沈亦清是领教过的,完全没有抗衡的可能。
她急忙说道:“芸姐,您是生意人。这个人活着和死了相比,何者更值钱,您一定很清楚。”
芸娘不为所动道:“我该说你太过好心,还是不知所谓。记着,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就是可惜了你这个小脑袋,要是能为我所用,倒的确是个做事情的好手。”
沈亦清连忙赔笑道:“现在!现在也不迟,只要您点头,我一定安分守己地给您管好台账,保准一个数字都不会出错。”
芸娘冷哼道:“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九泉之下托梦给我吧。”
眼瞧着那些黑衣人就要生擒住沈亦清的胳膊,突然只见一个动作极快的人影闪过,那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瞬时重重地砸在地上。莫说他们,就连沈亦清都没有看清楚那一连串的动作。
只见萧念动如闪电一般,随即稳稳地站在沈亦清身侧,完全看不出任何费力的痕迹。
芸娘蹙眉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亦清也有些纳闷,虽说她在暗中调换了芸娘留下的药粉,但是用的也是随身携带着的曼陀罗花粉,即便些许的剂量不会对人体有什么损伤,却多少有些许症状。可是眼前的萧念却看不出来有任何反应,要么体质过人,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服用过分毫。
萧念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冷声道:“你下药的动作太过刻意。”
沈亦清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昨天练习了小半宿!我明明亲眼看见你们喝下去,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恰在此时,杜伏端来一杯藏在台面下面的杯盏,递到萧念面前道:“主上,检查过了,只是些曼陀罗花粉,不是毒药。”
萧念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自从那日他从京都回去,也有意识地着人收集了一些关于沈亦清的情报。在他的判断里,并没有简单地基于那些道听途说的流言,认为沈亦清是个满身劣迹的粗鄙之人;反倒认为她是个颇有主意、甚至过于仁善的固执之人。
这些原本只是出于萧念个人的好奇,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正是基于他对于沈亦清的预估,才会临时将她纳入自己的计划之中,顺水推舟地引芸娘上钩。
芸娘冷声道:“沈亦清,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亦清稍稍挠了挠头道:“好歹是条人命,我实在做不出下毒谋害别人的行径。”
自打冯驰提过屏儿为了止痛随身备着曼陀罗花粉之后,沈亦清就留了个心眼。这种药粉并非出自大梁,她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巧合的是,她发现这与芸娘给的瓷瓶中盛放的同样都是白色粉末。形式紧迫之下,她也是临时想到的偷梁换柱之法。
拓拔轩道:“说,是谁指使你?”
说话间,已有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剑客整整齐齐地围住这个房间,统一穿着灰白色的短衫。从他们看向萧念的眼神中,沈亦清大致能猜测到这些是北凉暗中设下的埋伏。
他们的动作干脆果决,与极乐楼无处不见的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双方都是训练有素,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整个空间中只能听见兵刃相交的碰撞声,以及骨骼只见猛烈撞击的响动。
沈亦清只觉得场面血腥残酷,很是不忍地转过头瞥向一边。
此时看来,极乐楼明显已经落于下风,尤其是越来越多的北凉人涌现过来,个个使出的都是以一当十的杀招。即便那些极乐楼的打手并非花拳绣腿,但是明显无法招架对面精锐的冲击。
谁知芸娘却并不慌张地翘首站在一旁,冷眼望着沈亦清道:“好好好,不过你怕是忘了,大梁与燕家可是与北凉有血海深仇。如今你舍命搭救这个北凉的国主,你觉得京都还会有你的容身之所吗?”
说话间,她一个眼神示意,已然有人领会并且从缝隙中蹿了出去。沈亦清都不需要思考,便知道以极乐楼手眼通天的本事,这种添油加醋的信息不消多大会儿的功夫便会散落在京都城中。
沈亦清不知道,当燕云易得知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分明她强加给他,让他无条件选择信任的东西已经太多,而北凉又是他完全不能触碰的底线。。。。。。她不敢想,也的确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