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得逞之后,并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一边挥挥手道:“谢了。”
黑衣人望着她姿态窈窕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等到沈亦清终于幽幽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孤身一人蜷缩在一整张虎皮制成的地毯上,她下意识地受到了惊吓,赶忙弹起身来。
“醒啦。”
转过头来,正对上芸娘高高地坐在几案后的身影,她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几案上堆满了一摞摞的账簿,桌面上还散落着不少沾满了墨迹的纸张。
沈亦清试着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喉咙像是着了火一般辛辣,那种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干渴使得她有种难以避免的错觉,仿佛自己的感官都像被封闭起来。
芸姐微微抬了下头,尽管穆都哈儿非常不情愿,但也还是丢了一个水囊在沈亦清面前。
沈亦清有些怀疑地来回看了面前的两人几眼,不敢完全相信这其中没有别的陷阱。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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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道:“喝吧,没毒。你放心,现在还没有发挥你的价值,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说话间,她毫不在意地专心致志盯着自己眼前的账目,却露出愁眉深锁的表情。
沈亦清只觉得自己干渴至极,一时半会儿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抱着个水囊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喝完随手用衣袖将嘴角的水渍擦干,这才觉得缓和了些许。
穆都哈儿有些惊讶地看着,虽说她是羌部人,可是这些年来在芸娘的身边,怎样的富贵荣华也都见识过,京都城的贵女也不在话下。只是无论后来在极乐楼里戴上面具,呈现出来的是怎样的状态,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毫无气质的大家闺秀。这样粗犷的举止,放在她们北境反倒更为寻常。
这边芸娘却好像是置若罔闻一般,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那堆册子。
她面带严肃道:“这个数怎么还是对不上,账房呢?”
穆都哈儿道:“昨天审出来这个人夹带私逃,已经就地处绝了。”
芸娘有些苦恼道:“那现在还有人能记账吗?”
穆都哈儿道:“起码在下次船行靠岸之前,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恰在此时,沈亦清留意到台面上那些看着有些眼熟而陌生的数字,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能给我看看嘛?”
还没等芸娘说些什么,穆都哈儿抢先一步说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想看账目,不要命了吗?”
说话间,她便想要上来推搡沈亦清,好在芸娘及时阻止道:“先等一下,让她试试。”
穆都哈儿难以置信道:“姐,这可是最机密的东西,你怎么能给她看!”
芸娘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穆都哈儿气鼓鼓地盯着沈亦清,只见她已然走上前开始颇有兴致地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