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清并未应他的话,转而问向那个始终默不作声的年轻匠人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另一位师傅是否也还方便?”
年轻男子正欲开口,只是望见中年男子恶狠狠的警示眼神,终于还是心有不甘地张了张嘴,沉声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夫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想先回去。”
屏儿问道:“这么急吗?若没什么要事,还是多留一阵子,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她也是有心想要挽留这个年轻匠人,毕竟如今差事还没有真的落定,他仍有机会。
钱青拦在其中打圆场道:“姑娘有所不知,他家中还有个离不开人的老母亲。他为人忠厚老实,又是个孝子,咱们总不能阻止人家尽孝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的小算盘,屏儿不由得瘪了瘪嘴,却也无可奈何。钱青此话一出,屏儿也不便多劝。腿长在人家身上,是走是留只能看他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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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又何尝不想理直气壮地据理力争。要知道,这几样琉璃玉盏可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着通宵了好几晚苦心所得。出门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和母亲起誓定能凭借自己的手艺换来母子二人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自打在荣远侯府外碰见钱青,他便知道今日之行定不会顺利,却没想到钱青居然明着霸占他苦心经营的成果,他岂有不恨之理。
可钱青说的没错,钟家与京都瑞祥丰总号的旧债未清,莫说是还清本金,便是那每日见涨的利息他也还不起。若是钱青狠下心闹到衙门,他只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那么他的母亲还有什么指望?纵使他的眼里这些器物都是鲜活的生命,远比他的安危重要得多,却无可奈何。
“我。。。。。。夫人还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人。”
年轻男子耷拉着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灯笼,无精打采一般。
沈亦清道:“无妨,请自便。”
屏儿赶忙低声劝阻道:“小姐,您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姓钱的。。。。。。”
沈亦清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对着钱青的方向说道:“既然这些都是瑞祥丰的东西,那钱掌柜都能做主吧?”
钱青乐呵呵地说道:“正是正是,不管款式数量,少夫人要多少,小的便能准备多少,工期定一日都不会耽误。”
沈亦清应了一声:“好啊,那我出百两黄金,你瑞祥丰产多少,我就要多少。”
钱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在屏儿催促之下才大喜过望地叩头谢恩。
没等他开心多久,只见沈亦清轻轻拿起一个镌刻有“钟”字的青盏琉璃阔口杯,如荷叶一般的纹路雕刻得小巧精致。
“啧啧啧,可惜了。”
她不过小声呢喃一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挥手将一个杯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随着“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玉石应声崩碎成了几瓣。
沈亦清不由得感慨道:“的确是上等佳品,就连碎裂的声响听着都这般悦耳。”
钱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拿不准沈亦清所思所想道:“少夫人这是?”。
沈亦清毫不在意道:“我就是喜欢听这个声音,不可以吗?”
他这才隐约记得曾听闻这个少夫人喜怒无常、性情乖戾,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可他转念一想,摸了摸口袋里方才赏赐的银锭,心中多少有了计较。横竖就当她都是个财大气粗的主顾,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摔几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