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乾低着头,眼神复杂地抱拳施礼道:“臣的命是王上救的,既是恩同再造,那么予取予留,臣都绝无半句怨言。”
萧念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拂袖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从来都不擅长这种故作逢迎的事情。我只问你一次,你听清楚了,回不回北凉?”
他话音未落,只听门被“嘭”一声撞开,拓跋冲有些莽撞地径直打断道:“维风,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淌着,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屏儿在京都的拱宸街上被人群冲散,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却早已不见沈亦清的踪影,四处找寻不见,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独自一人在大街上声张,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约莫半个时辰遍寻不果之后,她赶忙跑回侯府,不敢有任何耽搁,刚巧撞见要出门办事的赵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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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儿连大气都没有喘匀,见到她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其他,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小姐,不……见了,走……走丢了!”
赵欣儿大惊失色,随及赶忙定了定神,抚了抚屏儿的背脊帮她缓过劲来,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先别急,慢慢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又或者少夫人恰巧就在回侯府的路上?”
屏儿略微平复了气息,急忙激动道:“不会的,我家小姐拢共没出过几次门,别说是荣远侯府,就算是沈府的大门朝向哪里她都不知道。这都半个多时辰了,莫说小姐,就是姜公子也不见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整个人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也立刻促使赵欣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你别慌,我们去见世子,他一定有办法。”
赵欣儿搀扶着有些腿软的屏儿就往后院赶,她并不知道燕云易今日在府中,原本是想要向燕云殊请示。巧的是,她猛然在视线范围内捕捉到林昊逐渐远去的背影。
“林昊!”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府里不得大声喧哗的规矩,尽可能高声地叫喊着,少不得引来周围下人的侧目。林昊反应敏捷,又见是赵欣儿的传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
赵欣儿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那少爷是不是也在府里?”
林昊如实地点点头,接着便注意到欣儿两人的神情极为严肃紧张,于是补充道:“不过军中还有些事情,将军正准备启程。怎么了?”
赵欣儿连忙说道:“出事了!你快去跟少爷说,少夫人失踪了!”
——
望着姜乾渐行渐远的背影,拓跋冲依旧有些不舍地抱着胸伫立在原地。他略有些失落地问道:“我们都亲自找过来了,他怎么还是这么坚决,难道真的就这么让他走吗?”
萧念若有所思,语气平静道:“不然?”
拓跋冲来了兴致般认真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他绑回北凉!”
萧念挑着眉,不为所动道:“你打得过他?”
拓跋冲心虚道:“怎么不行。。。。。。况且,不是还有你们?”
萧念无暇理会,兀自陷入沉思,左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姜乾有可能会拒绝,可是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萧念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诧异与痛心。姜乾始终没有说明必须留在大梁的缘由,但是凭借二人十余载积累的默契,他也只消片刻便能洞悉大概。萧念不得不回忆起那时姜乾初入北凉,与他的脾气秉性、文才武略都是那么得旗鼓相当。如今他们一个是北凉国君,一个是大梁朝臣,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分道扬镳。那些少年纵马、指点天下的恣意年华,互为肝胆、坦诚相待的手足之情,终究是不复再现了。
“哐当。。。。。。”
只听见隔壁房间一声巨大的响动,将萧念的思绪拉了回来。拓跋冲心中默念一声“坏了”,然后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可是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房中乱成一团,桌椅板凳尽数被踹翻在地,原本精致的帷幔装饰都被撕扯在一旁。杜伏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正中间,额头处新的伤口血流不止,脚边是沾着血迹的碎瓷片,看来就是被它砸成这样的伤口。此时的沈亦清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举手投足间略显惊慌,发髻也有些散乱,但眼神却甚是坚定,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畏惧。
拓跋冲蹙着眉,情绪有些激动地走近她:“这是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