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柔和,较往常而言已属难得。这应该算是相识以来,燕云易第一次表现出对沈亦清的“认可”,虽然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沈亦清此时只觉得哭笑不得,竟不知该做何种反应。燕云易见她迟迟不发一言,复又说了两句试图安慰却适得其反的话。
只见他们二人一个气呼呼地闷声戳着碗里的羹匙,一个丝毫没有半点异样地兀自胃口尚佳,实在是极为有趣的鲜明对比。
乔芸与燕啸天二人看在眼里,互相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侯府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眼下瞧着他们就连斗起嘴来也只是欢喜,未有丝毫怨侣之感。
燕云殊面带思索,想得却全然是另一件事情,无意间流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是最了解燕云易脾性的人,自然也熟知他处事的方式。许是久经沙场养成的习惯,又或许是自小只与比自己大得多的武将们同行,燕云易素来对待异性都一视同仁,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燕云易与沈亦清初始之时,只觉得她言行狂悖,对她诸多枉顾规则的言行并无好感。情感上而言,也只是觉得她的许多反应都在预料之外、难以预料,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只是自从那次沈亦清病重,而燕云易三缄其口的时候起,他的态度便有了些微妙的转变。虽然二人算不上相敬如宾,但起码他并没有刻意地疏远,那道无形而厚重的壁垒似乎减少了些分量。
燕云殊乐见其成,于是有意推波助澜道:“印象中我的确从未听你夸赞过旁人。如此说来,你可得更加用心地指点。这次若是弟妹不能乘胜而返,自当是你这个做师父的不是。”
沈亦清当即应和道:“没错!”
她原以为燕云易会知难而退,可他只是不疾不徐地应了下来:“好啊,只要她能经受得住。”
沈亦清挑了挑眉,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一言为定。”
沈亦清虽然答应得果断,却也不是简简单单地为了赌气抑或一时冲动。她本来就想要学些能自卫的拳脚功夫,恰好碰上对剑术颇有些兴致,现在倒是有了现成的机会。况且现在看来想要临阵脱逃是完全不用妄想的事情,那么如果拒绝他们,等着自己的就还是那把莫名其妙的古琴。两相权衡之下,这个选择也就不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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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白天燕云易虽然只是粗略地带着她过了一遍动作,可的确如他们所言,门槛并不高,让她这种毫无基础根基的人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上手。这些看着繁琐的动作对于燕云易来说如探囊取物,更何况他现在是手把手地教学,恐怕想要学不会都难。
她咬了咬牙,想着至多是挺过剩下几日就好。毕竟千秋诞在即,留给他们折腾的时间也不多了。
乔芸瞧着她的神情还是透着紧张,便风轻云淡地宽慰道:“丫头,放心去试,出了什么事情都有祖母给你撑腰。”
以乔老太君的身份地位,说出这话来本就不是夸大其词。只是这次更有些巧合,当朝太后也就是这次千秋诞的主角,早年待字闺中只是,与乔芸曾是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后来二人虽然各有婚嫁,经历与际遇各不相同。可是,人越是身居高位,反倒越是怀念起青春少艾时光,还有那时毫无利益关系,简单纯粹的美好情谊。因此,这些年来,乔芸奉太后懿旨入宫觐见的次数反倒频繁了起来。
这层关系赵嬷嬷的确也给沈亦清提起过,当然主要是用于给她施压,再三嘱咐为了荣远侯府的声望以及乔老太君的脸面,她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如今乔芸既然开尊口,更像是给沈亦清保驾护航,以此消除她不必要的负面情绪。
“谢谢祖母!”
沈亦清甜甜地叫着,一边真诚地感谢她的支持。一旁的燕云易用余光瞥见她略显俏皮可爱的一面,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