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易道:“你迟迟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害怕这些说辞让人觉得太过于天马行空,或是耸人听闻。又或者,你不想被别人当成是另类。”
沈亦清道:“可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嘛,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
燕云易紧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随后,昏暗的房间中又是许久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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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清不知该作何回答,是啊,为什么会告诉他呢?明明自己还在他监视甚至会痛下杀心的名单首列,并且自始至终他在自己眼里都远不是同路人。
似乎是错过了最合适的机会,隔了很久的沉默,沈亦清只觉得再要说些什么也会显得很突兀。因此,索性假寐一般朝里侧过身去,紧闭双眼。
屏风地另一边,燕云易正仰面朝天,枕着自己的双臂,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不合时宜的问题,却不禁对她的答案有些好奇。只是等了许久,并没有听见隔壁再传来任何动静,嘴角反倒浮现出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燕云易合上眼,心中回想着,她究竟是不是沈亦清呢?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亦清觉得每一日都像走马灯一般过得飞快,甚至来不及回味。
她实在没有想到,搬家这样的事情,居然远不止物资的家眷的迁移这么简单。单就向阳孙家的名头,就足以让小半个京都城都忙活起来。
除了前不久在荣喜堂中,乔芸和林惠明等人已然商议好的孙府女眷欢迎仪式,其余大大小小的庆贺之礼不下百余场。
孙晋良自那日打了个照面,便与燕云易弟兄俩一同回到燕云骑驻扎的军营之中。因此,如今身在京都的孙家人,只有沈顾春与沈亦清两姐妹。
京都中人,哪一个不是人堆里挑选出的尖子,心思最是活络世故。同为嫡妻,曲封和燕云易的夫人放在一起,何者更为尊贵,高下立现。因此,那些有意逢迎,还有打着谒见师长的旗号想要攀附的人,都早早地将拜帖与礼单一应送到了荣远侯府。
开始时,府里通传有人请见沈亦清,就连屏儿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众所周知,沈亦清虽在京都城中长大,却无亲无故,更没什么往来的亲属。
可后来,不过三五日的功夫,整个清秋苑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每每见到府里的下人通传就免不了如临大敌一般。
屏儿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东厢房也堆满了,实在是放不下了。”
沈亦清也有些为难,早两日流水一般的贺礼就已经堆满了西厢房,如今连东厢房都满满当当得不留一丝空隙。清秋苑本来就玲珑小巧,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燕云易的书房和自己的卧室都得腾挪出来放这些金银财帛不成。
换做旁人兴许会有歆羡之情,但是沈亦清却对这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并没有什么好感。这种冷冰冰又不实用的物件,主要是为了充当权贵的点缀,是象征地位与个人价值的附加品。对于沈亦清这样基本生活要求非常明确,只在于三餐饱腹与精神富足的人来说,的确可有可无。
沈亦清咂了咂嘴,有些犹豫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屏儿应和道:“可不是!这些贺礼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实在是搬不动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望着庭院中干劲十足的丁全,他的汗水湿了一层又一层,此时仍在卖力地搬运着刚刚清点完装箱的物品。可显然,他的身体也有些透支了,高高的脊梁免不了弯了几分。
沈亦清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地在丁全与屏儿身上流转,面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笑意。
屏儿羞红着脸,嗔怪道:“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沈亦清耸耸肩,故作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想。哎呀,我们屏儿长大了嘛。”
屏儿更觉得有些害羞,赶忙寻了个借口逃出去:“奴婢不陪您说笑了,一屋子的东西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放呢,奴婢赶紧去看看。”
这边顺着屏儿的身影,见到苑里一院子忙忙碌碌的人,沈亦清只觉得有些笑不出来。
其实堆放倒是次要的,再者,这些虽不是明晃晃的黄金珠宝,却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收下来,说得不好听些,无异于公然地私相授受。可若是不收,谁知道在暗处会为侯府和孙家树多少敌人?毕竟送礼一事,最怕的就是对方拒绝。
她兀自发愁道:“是呀,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