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这样的执着算不算喜欢。
十年努力都为了这一天。我始终认为那该是我的活法,我的人生终点,一旦脱离了它,我也许会是无头苍蝇,四处碰壁乱撞,扑棱几下后变成僵硬麻木的废尸。
然后在父母安排的轨道上循环往复,日复一日。退学是把我放到轨道上的第一步,也许过不久就会是火车从我身上碾过。
尽管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却没有办法。
我不想和人事无巨细地分享这些事,毕竟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没了面对它的勇气。倒不如封在心里,拿出来亮给人看,除了换得一番鄙夷或是同情外,什么用都没有。
我没有回答柳梦这个问题,柳梦破天荒体贴,她没追问,只说: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我也不明白。但她已经没了话,在我困惑之下继续低头看书,她依然离得近,靠过来有种暖融融的温度,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隔了会,她抬了抬另外一只被身子遮挡的手。
我这才看到她那手腕挂着一塑料小袋,里头是颗红莲雾,水灵灵的。
秀手素白,她伸进袋子里,握住那颗通红的,挂着水珠的莲雾。
书因为她想看,我调整成了适合她看的位置,我看不了,注意力便从书跑到她身上。
她看书看得入迷,径直把莲雾拿出来往嘴里送。
唇红齿白,清脆一声咔嚓,莲雾缺了一小口。
沁出的汁水留在嘴角,晶晶亮。
下一刻,柳梦忽然停下动作,抬眸看我,语气尽是好奇:老是看我,怎么了?要吃吗?
说着,把莲雾没咬的另一半往我面前送,她浅笑:尝尝,很清甜,不腻人。
没人能拒绝一个对自己笑意吟吟,温柔送上果子的柳梦。再者,我很怕我要是拒绝她,她会不会难过到掉眼泪。
莲雾的红,旗袍的红,唇瓣的红,全都来自柳梦。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特殊的,让人驻足的。
身子不听使唤,甚至早已将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抛之脑后。
我在她蛊惑般的话语中把脑袋献上。
同她分食一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