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美国西部的小城市。
小城市的边缘地带,有一家乐器店,主要的商品是提琴和铜管。开业的十年以来,老板始终过着安稳平和的生活,闲来无事时,他会带着心爱的小提琴来到街上,对着过路的陌生人演奏一曲。让小提琴柔美的乐音在街道上漂流,给萍水相逢的生人带去美妙的幸福,是这位平平无奇的美国大叔的爱好。
今天情况有所不同。
老板像往常一样,来到店门口,把小提琴架在肩上,搭上了弓。在开始演奏之前,老板注意到街上走来的一名中国人长相的年轻男子,热情地点头示意。这名高大的青年男子的黑发留到遮过耳朵,年轻俊朗的面孔上洋溢着笑容。老板感慨着年轻的美妙,又遗憾着这位异国的青年似乎没有留下欣赏的意图。青年的笑容更加明亮,他说的英语一点也不带乡音,“老兄,你能把它借给我一会吗?”
“当然!”老板非常热情地把心爱的乐器递给了异国的青年,看到青年拿着乐器的姿势不是非常标准,老板就很耐心地为他指出,应当用怎样的姿势去拿,等到青年的姿势准确以后,老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年姿势僵硬地拉了一下弦,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用锯子锯木头。
他疑惑地看了老板一眼,“你能给我露一手吗,老兄?”
老板欣然同意,接过自己的小提琴,娴熟地演奏起来。一首《第二协奏曲》在午后的街道上响起,青年静静地驻足聆听,神色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欣赏,并且还时不时扭过头注意一下街上有没有行人路过。老板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之中,闭起双眼,任由肌肉记忆引领自己去演奏。拉完了这一段,青年充满赞叹地鼓起掌来。
老板引着青年走进店里,因为青年告诉他,自己最近开始对交响乐团感兴趣,希望这位老板可以为他介绍几种交响乐团会用到的乐器。老板的殷勤出乎了青年的意料,他为青年介绍了交响乐团的一些基本概念,并且很遗憾地表示自己这里只有弦乐组和铜管组的乐器,无法为青年展示交响乐团的全貌。店里有的乐器,他事无巨细地为青年作出了介绍,当青年表示自己没有带钱的时候,老板满不在乎地点点头,领着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在自己这家微型的乐器博物馆里徜徉。
等到老板介绍完自己店里的乐器,并且不无自豪地告诉了青年,哪些货是最好的以后,青年就以一种惋惜与认真混杂的态度,对老板的店发出了评论:“老兄,你的店可以组建一支最优秀的交响乐团。”
“真的吗?怎么组建呢?”老板自嘲地笑了笑。
“老兄,你的家住在哪里?我想我以后应该会去拜访。”
“哦,我的家在xx。欢迎你来,孩子。”
“我会来的,一定。”青年神秘地走近了老板,把左手搭在老板的肩上。
老板的目光里出现了困惑。接下来的一秒就有了答案。青年举起右手,那动作的轻柔让老板根本想不到他会出拳殴打新结识的朋友。结果就是那轻飘飘的一拳,柔和地揍到了老板的下巴上,让他进入了梦乡。
上游扶着失去意识的老板,把他驾到了收银台后,扶着老板坐在靠背椅上,接着就随手抓过一辆手推车,把刚才老板给他介绍的好货一一收集,放到了手推车里,吹着口哨走出了店门,娴熟地把标着“open”的牌子调转了一个方向,让“close”朝外。他推着车,回过头对昏迷的老板挥了挥手。
上游吊儿郎当地推着车在街上行走,轻轻松松地来到了与朋友们约定的会合地点。利伯拉的车子停在那里,上游用乐器把车子的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他合上后备箱,抱起双手,打了个哈欠,跺着脚等待起来。时间已经近了,上游知道朋友们很快就会到。在与朋友们碰头以前,他先听到了警笛声。然后,上游就看到一辆卡车左突右冲地撞上他眼前的这条路,警笛声紧紧跟着那辆卡车,不断放大。街上的行人连滚带爬地躲闪,惊骇而恼怒地看着那辆不长眼的卡车。
“哦?”上游不由得带着点兴趣,看着这一出追逐大戏。
直到他看到卡车上坐着谁。埃雷拉、云绫华和柯霖正挤在卡车的副驾座和后座上,驾驶座上坐着一位不幸的司机,从神色来看他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为什么会慌张,显然是因为,埃雷拉正把她的手枪抵在司机的太阳穴上,气势汹汹地叫嚣着。云绫华正紧紧抓着车上突出的部分,通过口型也能看出她的大喊大叫有多么惊惶。上游看不清柯霖,因为他那孩子的身躯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和一堆乐器随着卡车剧烈的左右摇晃在后座上滚来滚去。
上游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他赶忙上车启动发动机。那辆卡车上,大概云绫华的建议真的起了什么作用,总之卡车的行进路线不再那么狂野了。上游迅速地驱车上路,与卡车并驾齐驱,卡车刚刚驶过的那个路口出现了一辆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