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罗侧过肩膀,无言地冲锋,厚实的肩部撞破路途的一切阻碍,带领两位同伴杀出重围,在路易斯手中的长鞭再度抽甩过来的同时,三位联盟官员同时侧躺下身体,让自己的身体自如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滑铲而过,长鞭挥舞的狂风刮起他们的发丝,同时也斩断了再度袭击过来的骨架。
“别傻站着,要跑了,智人先生。”萨科法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态从地上一跃而起,与我们擦肩而过。她的话听起来含糊不清。
我陷入了虽然短暂但却深重的犹豫。为什么它们没有停下来?那显然证明仍然有进化的部分在支配着它们,然而它们的举动相比于先前的默契配合,变为了杂乱不堪的一拥而上,这又是因为什么?
格兰迪告诉我,进化需要“看”。
这样的一拥而上显然更没有效率,那么为什么进化要这样驱使它们呢?
因为它看不到。
既然看不到,那么它就不在这个大厅里。
而我知道它的位置,因为灭绝能够感受到敌人的存在。
格兰迪说的没错,它依然放在蜥臀目恐龙大厅。
“不。”
“什么?”
“我们去找剩下的进化碎片吧。”我回过头看着刚刚与我擦肩而过之后再停下的萨科法。
“你怎么能确认……”
“我可以试探一下。假如我要靠近蜥臀目恐龙大厅,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说着,开始向着蜥臀目恐龙大厅奔去。这一举动并不是鲁莽,因为此时大多数的骨架正置身于路易斯的鞭子打击之下,并且我还特意绕了远路。在往那里走之前,我先尝试着向鸟臀目恐龙大厅绕弯,那时几乎没有骨架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
即便如此,在我冲向蜥臀目厅入口的时刻,明明离我更远,离其他人更近的残缺骨架,不约而同地都将目标对准了我,一只瘸了腿的加斯顿鸟扣击着自己的喙向我奔来。它当然没能达成目标,萨科法凶悍的正蹬及时将它停下了,她的身后跟随着利伯拉。
“真是可恨的自负,智人。”萨科法说道,我这才注意到她右脸颊上一道骇人的长裂口,从嘴角一直裂到咬肌部分,淌着黑血的口腔暴露在我眼前,黑色的血液在弯曲的后弯牙齿上汇成细微的流,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用右手的食指自左到右抹去了沿着伤口流到脸上的血。
话虽如此,她却护卫在我的身边,警惕着可能靠近的骨架,向托罗和格兰迪打着手势,命他们在原地吸引注意力,利伯拉此时冲到了我们的前面,刻意地放慢了速度来等待我,我们三个快速进入了走廊,路上尽量避免一切战斗,如有需要,萨科法与利伯拉就会碾碎一切阻碍。
我们极速向着目的地冲去,靴子落地的紧凑鼓点仿佛为这场短途奔袭提供了配乐,我们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我提前提醒两个同伴做好准备,我知道在那里会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只蛇发女怪龙,它们本应拦截我们,但利伯拉仅仅做了一个手势,它们就陷入了一阵停滞,要攻击自己种族的复兴者对它们而言似乎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逼迫我们停下的东西马上就会出现在前方。
三趾的大脚稳重地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厚重的颌骨间展露出颗颗香蕉状的巨大牙齿,深红褐色的骨骼微微颤动着,凝聚成猛兽紧凑的身体轮廓,君王暴龙,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AMNH5027,这个大名鼎鼎的标本,此时就在我的面前复活过来,阻碍我们前进的路途。为什么进化先前没有派它出来干掉我们呢?大概是需要保护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