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怎么宽敞,睡觉的时候也不可能舒坦。
温鹤绵想想守在车外休息的暗卫和护卫,顿时就不再抱怨了,还有人比自己更苦呢,出行在外没有挑剔的资格。
很幸运,第二天没下雨,只是天黑沉沉的,空气也很闷,温鹤绵打个盹的功夫,前方总算是出现一道高大的城墙,把守的官兵认真盘问着每一个过去的人,队伍的进度很慢。
谢琅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
少年身体修长,坐下来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有种很逼吝的感觉,他自己倒不觉得,乖乖缩着腿坐着,腰板挺得笔直。
温鹤绵看着前方队伍的场景,状似不经意的提了句:“没想到这边竟盘查得比京城还厉害。”
谢琅眸色如墨:“不是真的恪尽职守,就是城中有鬼。”
“陛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温鹤绵淡淡道,“明州知州仲汝梁,是宁贺褚同乡,二人同年科考,明面上看着没有交集,实际上已经暗地联络多年,宁贺褚有不少东西,就是借他的手流通。”
这些东西,是温鹤绵后来才查出来的,原书提供给她的内容大多关系男女主,她只能根据背景顺藤摸瓜,寻找宁贺褚的爪牙。
明州众多官员被株连的事情在原书中一笔带过,温鹤绵要不是看的仔细,也险些忽略了这个细节。
太高调或太低调都不行,像明州这种稳中发展的,反倒最适合掩人耳目,不容易被朝廷直接注意到。
温鹤绵不知道谢琅是怎么发觉这一点的,小皇帝有自己的渠道,她自觉没有多过问,迟早都是要解决的,不如正好趁着这次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再要好的君臣之间,也要稍微留点距离的。
二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人陪聊天,时间流逝得比想象中快,没过多久就排查到了他们所在的马车,一行人提前换过装束,看着就是富家公子出行,都没有亮身份。
周廷主动上前往官兵手里塞了点银子,官兵乐不可支,到他们的时候只是象征性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瞧见里面坐的是两位公子哥后,眼睛都亮了下。
尤其是坐在靠里侧那位公子哥,可当真是生得雌雄莫辨,一身青衣温和如玉,气质卓绝,官兵眯了眯眼,摆摆手:“没事了,让他们过吧。”
帘子放下来,谢琅的面色瞬间就沉了,说话之余嘴角带着的笑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温鹤绵哭笑不得:“不就多看了两眼吗?陛下人中龙凤,寻常百姓见了,都要多留意两分。”
“才不是。”谢琅郁闷反驳,“他们看的才不是我,是你。”
纵使是在前期伪装傀儡的时候,谢琅依旧是大昭最珍贵的人,他身上的气势灼人眼,看着就不好惹,真和温鹤绵在一起,别人往往先注意到的都是她。
太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耀眼。
谢琅有心私藏,可又不愿意让这么块漂亮的玉因自己的遮掩而失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