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温暖如春,而这大理石地面,却坚硬如冰,硌得蕙兰双膝酸痛难耐。
入宫以来,此乃她首次遭遇无法还手之暗算,首次听闻严厉扎心之指责,首次遭受有苦难言之误解……
“后娘?于太后眼中,吾竟如此不堪?吾怎会折磨廷儿,他如此可爱乖巧,又如此可怜懂事,吾心疼尚不及。”
热泪涌入蕙兰眼眶,太后之谴责,温秋实之算计,令蕙兰委屈,亦令其心碎。她低头垂泪,任泪水肆意流淌。
一片静寂中,蕙兰闻得慕容复沉稳威严之声,不紧不慢道:“母后,您误会了,梅妃并非如此之人……”
太后厉声道:“皇帝,你宠梅妃,哀家管不着。但莫要以哀家之亲孙为礼,哀家之孙,哀家自会照拂!”
二皇子此时换好衣裳出来,脸上笑意浮现,应是疼痛有所缓解。
乍闻太后之言,他微微一愣,随即扑过来哭喊:“梅娘娘,吾要梅娘娘,吾不要跟皇祖母!”
慕容复叹气道:“母后,您亦见得,若梅妃对廷儿不好,他岂会如此依恋她?”
太后冷哼一声,声音略有颤动:“口蜜腹剑之人,哀家见多了,廷儿年幼无知,怎知人心险恶……事已至此,你还护着梅妃。衡儿已逝,廷儿若再有闪失,你……你就准备为哀家收殓吧!”
慕容复悚然一惊,却仍再次开口,语气恳切:“母后,儿臣深知您心系廷儿。但您细想,梅妃若心怀不轨,怎会用如此拙劣之手段,将自己暴露于众目之下?廷儿居于醉心殿,与梅妃朝夕相处,若她心狠手辣,有的是法子暗害廷儿而不被人察觉。儿臣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将廷儿托付于梅妃。儿臣坚信她或许是一时疏忽,绝无害人之心!”
太后脸色稍有变化,此时,皇后忽然咳嗽起来,言若急忙轻拍她的后背,小声问道:“娘娘,您无恙吧?”
太后看向皇后,似想起什么,面无表情地问道:“皇后,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毕竟,你才是六宫之主!”
皇后仿若受惊,战战兢兢地起身,连连摆手:“母后,莫要问儿臣了。儿臣言多必失。儿臣也在禁足反省,无颜指点他人,更……不敢指点他人!”
太后冷笑,厉声道:“看看,堂堂皇后,竟如此窝囊!听闻皇帝不许后宫嫔妃向皇后请安?如此不分尊卑嫡庶,长此以往,成何体统?哀家年老,本不愿插手后宫之事,但你们也切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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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不论梅妃是否有意,她未照看好廷儿乃是事实。皇帝执意袒护梅妃,本宫不便责罚她。。。。。。然而,本宫的决定亦不会更改,廷儿,决不能留在醉心殿!”
听着二皇子的哭声,蕙兰心痛如绞。
二人相处不过二十余日,但稚子的欢声笑语,已成为蕙兰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她的悉心照料,也填补了慕容廷失母的伤痛。这可怜的孩子,才刚适应新生活,刚接受了梅娘娘,却又要面临新的变故。
蕙兰实在于心不忍!她宁愿太后责罚自己,哪怕是禁足、罚月例,甚至降位份,也不愿失去对二皇子的抚养权。
蕙兰泪眼婆娑地望向太后,正欲开口,太后却不耐烦地挥手道:“都散了吧……皇帝留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慕容复远远地看了蕙兰一眼,蕙兰明白,他亦无可奈何,“毕竟,今日的一切皆因我而起,太后未责罚我,已是天大的恩赐。”
蕙兰站起身,忽闻慕容复嘱咐思冰和思菱:“你们回去将二皇子的一应物品收拾好,送到慈宁宫来!”
他又回头对温秋实和苏太医说:“两位太医,随梅妃去趟醉心殿,检查一下二皇子的东西,是否有不妥之处,以免再出纰漏!”
蕙兰暗暗咬牙,“温秋实也要去醉心殿,甚好!我要当面向他质问,为何要如此行事?仅仅因为我没让他见兰儿一面,值得他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报复吗?”
返回醉心殿后,思冰与思菱将二皇子的衣物、玩物、书籍等各类物品,交由温秋实与苏太医逐一检查,确认无异常后,再分类打包,准备送往慈宁宫。
就在两位太医准备辞别时,蕙兰喊住了温秋实:“温太医,本宫头有些疼,可否稍留片刻,为本宫诊诊脉?”
温秋实心中一惊,稍作迟疑,转身点头道:“微臣遵命!”
蕙兰挥手让思冰和思菱送苏太医出去。转瞬之间,暖阁内仅余她与温秋实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