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勘不断吞咽着口水,转瞬之间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首先,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这两位“世伯世侄”根本不认识。
这就是说,张瑞山是受人所托将齐烨弄到了京兆府当观政郎,但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受何人所托。
其次,这明显是和要将齐烨贬为庶民的东宫对着干。
最后,京中谁人不知,张瑞山在朝堂上和个疯狗似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对东宫也是如此,能让他去主动得罪东宫的,满京中也只有那么一位主儿了,一位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主儿。
齐烨看都没看一眼吴勘,乐呵呵的对张瑞山说:“昨夜太子少师府大少爷季元思带着三十多人将小侄儿的幽王府给围了,扬言要弄死我,小侄儿就出府看看怎么个事,谁知这群王八蛋上来就动手,这给我家下人们揍的,打的满地打滚,吴大人带着武卒赶来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小侄儿给抓了,关押在了地牢,一夜,整整一夜。”
“什么,竟有此事?!”
张瑞山眼眶暴跳,情急之下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啪”的一声,吴勘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嘴角也破了。
不怪张瑞山动怒后大打出手,昨夜天子内侍文德说的很清楚,天子是要考校齐烨,考校心性。
之后老张苦思冥想了半夜,最后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文德说了几个关键词,得罪人,往死里得罪人,得罪的人越多越好,得罪的权贵越多越高。
张瑞山悟了,觉得陛下这是要整治京中纨绔子弟了。
那么齐烨昨夜和那么多纨绔子弟动了手,不正好是代表“顺应”了天子之意吗。
结果呢,结果他京兆府的一个小小署丞竟然给齐烨抓了,这是什么,这他娘的完全就是和天子对着干啊。
至于什么太子少师府,什么东宫,张瑞山根本没当回事。
作为三品大员,老张比谁都清楚,所谓的东宫太子羽翼渐丰,导致天子不得不退如何如何的,完全是一派胡言,还说太子逼迫天子退位,明明是天子逼迫太子即位才对。
连太子殿下都不敢忤逆天子,更别说太子少师府了。
“来人!”
暴怒的张瑞山怒吼一声,远处武卒衙役纷纷跑来。
“摘了这蠢物的官袍玉带,押入大牢。”
刚爬起来的吴勘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彻底麻了,刚要再求饶,脾气火爆的张瑞山又是一脚踹出,和踹死狗一样,气的都哆嗦了。
武卒和衙役没有任何犹豫,动作粗暴的将连哭带嚎的吴勘架走了,同时将官袍和玉带扯了下来。
旁边的齐烨看的直吸凉气。
吴勘品级是低不假,可按照规矩也好,康律也罢,但凡官员被废黜,是需走吏部与刑部的,哪怕是六部衙署一把手想要扒了一个从九品小官的官袍也得走这个程序。
然而张瑞山连打带踹不说,三言两语不但将属官的官袍扒了,还直接拿下了大狱,着实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