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接近三十来年,他们一家人又能在电话中重聚,虽然因为电话费的缘故没法多聊,但是能知道双方还在世,就足以让他们心安。
而坏消息是……
来电话的并不是本人,有的是伴侣或者晚辈、有的是街道处来的消息。
这些都是在说对方已经不在人世。
给了一个什么时候去世的消息以及安葬在什么地方后,就没了后续。
因为这些消息,红山大队的气氛显得格外古怪。
有人高兴有人难过,世间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
得到了消息越来越多。
容婆子这两天也显得有些没精神,她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前方,就算有人走到身边她都不一定能注意得到,除非开口唤她两声音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家里人不是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一些安慰的话语反复说反而更没效,容水根那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寻各种有趣的话题,就想让二姐心情好一点。
他也很担心大哥。
有时候出门见到那些为家人去世而痛哭的人,心中也是特别的忐忑。
但他同样在意在自己眼前的二姐。
实在不希望二姐因此身体熬不住。
今天就和往常一样,和二姐一同坐在后院,说了一些自己工作上的事,“你也知道我原先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咱们村子有几个认识字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只用了两块糖哄着巷子里的孩子教我识字,当时可没少人笑话我……”
那个时候的日子是真的不容易,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实在不甘心和其他流浪汉一样,每天就混吃等死,等着街道处来救济他们。
但是想要谋划出一条生路又很难。
他一个什么都不会又不识字的人,除了一身力气之外什么都没,这样的人哪里能入得了其他人的眼?
所以他得让自己有一些优势。
领了救济粮后,硬是忍着肚子咕咕叫也没吃下去,而是攒了攒换做了两块糖,请着巷子里的孩子们教他识字。
真的没少人笑话他。
觉得他一个大小伙子跟一个小孩学习,那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这张脸皮就是那时候厚起来的,别看他们原先还笑话我,可真当我识了字被师傅收为学徒,就轮到我笑话他们了。”
容婆子一手搭在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你也是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先苦后甜,现在都好了。”
“可不是吗?”容水根咧嘴笑了笑,“真要说起来,咱们容家的孩子都聪明,只要咱们想什么事儿做不成?看看我、看看晓晓,再看看丑牛,这孩子的学习成绩也不错,没少被老师夸奖了。”
本来还站在旁边往下方小河中扔石头的丑牛突然脸红起来,手抓着衣摆显得扭扭捏捏,明显是害羞了。
“以后得好好培养他,上了高中后就跟着他表姑姑学手艺,以后想进厂子还不容易?”
那不是容水根夸。
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听外面说,更明白小闺女做的那些事,要真的成为她的徒弟,去镇上工厂当技术工那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甚至不用求来求去,那边说不准会主动来请。
容婆子也是跟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