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王时,燕国地图尚且是徐徐展开,而对面这位青年却是毫不遮掩。
图未穷,匕首已见!
“孔明先生博闻广学,在隆中很是受乡民敬重。”眼看青年眉梢微蹙,梁甫当即转换语气,“不过我家在卧龙岗樵木多年,自然也晓得些旁人轻易不知道的事情。”
依旧烘烤着手掌,青年皱起的眉头却悄然展开,当下并没有急着问话,仿佛烘手是件更重要的事情。
梁甫到底是在后世熏陶过的,只见他说完后就再也不吭声,终究是青年先沉不住气。
“半柱香,只需半柱香,你若还不从本帐内出去,帐外的卫卒便会直接将你拖出去斩首。”
“理由是行刺刘皇叔么?”眼看青年开始施压,梁甫也晓得干耗只是浪费时间。
“并无所谓。”忽然从火盆旁起身,青年走回案首,端起酒罐给自己斟了一碗,“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现在我有些相信你和诸葛孔明是有交际的。”
拍掉身上融化的雪水,梁甫同样微笑,“其实我方才若是一进帐便向你讨饶,反倒不能让你有丝毫动容。”
盯着梁甫,青年神情玩味。
而梁甫刚喝完粥,倒是并不口渴,反倒将青年放下的木凳拖过来,自己坐在火盆旁烘烤起来。
“而我想你应该也并不全是为了刘使君的安危才将我拿来的,你有何想法不如直接道来,我若能有臂助自然会坦诚告知与你。”
“你倒是强装的很从容。”将碗酒喝完,青年听到梁甫的话也笑了,“以你的出身,我想让你开口,有很多种方法。”
“如此说来,伱们对诸葛孔明反倒是毫无办法了?”
盯着青年,尽管他在努力的克制,但梁甫还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显然他的言语激将,虽然拙劣,但到底还是溅起丝丝涟漪。
停顿数息,青年忽然面露冷笑,“所以,你俨然已经猜到了你的结局是吗?”
语调冰冷,神情冷淡,或许在这位荆襄大族子弟的眼里,他梁甫只是一个烘托局势的棋子而已。
而摆在他面前的,大概只有身死,以卧龙岗樵夫的身份亡故,来压住卧龙出山的声势。
场面一度安静,忽然盯着篝火的梁甫轻笑出声,并无言语,只是摇头不止。
盯着梁甫,青年面露不悦,“阁下何故发笑?”
“我只笑阁下无智,诸公无谋而已!”梁甫喟然长叹,“区区一个刚下山的诸葛孔明便让你等自乱阵脚,先手发难。如今其尚未成气候,他日若当真成了气候,诸公于其面前,岂不是只能匍匐乎?”
瞬间蹙眉,青年虽然清楚梁甫是在反讽,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反讽比刚才的激将更有效果。任何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现在比不过的人,将来也可能比不上。
“好一口伶俐牙齿,我也不与你诡辩。”青年冷笑,“既然你敢说出口,便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且说来听听。”
面露微笑,梁甫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首案前,拎起酒坛灌了口酒水,大呼一声痛快后,才倚着木阶一屁股坐下来,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