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难道不知道,没有州牧允许,你身为藩属是不能随意率兵来襄阳的吗?”
“这两百人不过是我扈从,算不得兵马。”
“既不是兵马。”忽然王威手指梁甫,“又为何要安排这个哨骑,往返刺探军情,若非我当场撞见,左将军眼下恐怕已经抵达樊城了吧!”
神情一愣,正相安无事的梁甫突然听到自己被指责,先怔神,随即直接反怼,“我若是探马哨骑,难不成就我一个人吗?以你广博的见识,难道不晓得一人一骑非战时完全是不能算作哨骑的吗?”
略显错愕,王威似乎没有预料到梁甫会突然出声。原本作为刘表特命的州中胥吏,他的目的就是要寻州郡里不尊法度的人,来进行惩戒。以震慑宵小的同时,来扬名。
“你是何人,现居何职?”王威不忿。
“我乃左将军麾下使者,此番也是在前面奔走,为传递左将军消息的!”瞪着王威,梁甫昂然来道,“换言之,我眼下与你的身份并无二致,如何你便要小觑我?”
再度凝噎,眼见刘备在后方也不说话,王威只得转移话题,“既是左将军使者,你便该知道眼下乃春耕时节。你为何不劝谏左将军在新野劝农耕桑,反而要来襄樊作甚?”
“你又怎知,新野农桑之事没有部署?”梁甫丝毫不让,“左将军素来以人为本,此时新野田垄间早已经开始有忙碌的身影,且春耕事大,岂是新野一县之地能遮护周全的。此番左将军往襄阳正是要寻刘州牧商议此事,眼下你倒是好巧不巧拦住去路,怎的你要左将军与你商议吗?”
瞪着梁甫,连番被呛,王威此时已经有些怒容,“你这人言语休要夹枪带棒,我乃正经州中掾吏,伱再如此以下犯上,休要怪我治你的罪!”
“你区区掾吏便敢轻言治罪!”当场按住腰间刀柄,梁甫挺身回应,“难不成以为某腰刀不利乎?”
眼见自己刚刚提振起来的气势再度被梁甫压下去,王威此时俨然是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顶着。
最后到底还是刘备这边的简雍站出来打圆场,“这位王掾吏你在州中的大名我们都是知晓的,刘荆州最是看重你。而梁大郎你也是,虽说王掾吏语气有些凌人,你且不懂得忍让嘛。”捧一捧王威,又轻斥一句梁甫,简雍这才又连声劝道。
“其实今日左将军之所以急匆匆往襄阳去,皆是因为北方有大事发生,实在需要与刘荆州当面商议才算稳妥。且王掾吏你又是来自襄阳,大约应该也知道,眼下襄阳的局势其实也是颇为紧张的吧?”
眼见王威面色深沉却并没有反驳,在场众人心里都晓得襄阳恐怕还是被控制着的。
而到底是刘备的专业说客,只三言两语,简雍便把王威最终说服,而后双方大约算是握手言和后,便在王威的错开道下,让刘备的队伍沿着大道继续往襄阳去。
且不提后方王威眼里的忧虑,只说,梁甫这边自刚才一番怒怼王威后,刘备似乎也对这位出身普通的梁大郎起了兴趣。
尤其是方才那按刀反喝,寻常武卒断难有那份胆魄,而素来以善识人著称的刘备,此时也终于瞧见梁甫的不同寻常。
大约走了一会,刘备终于主动问起梁甫,“不知大郎对此行的结局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