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极哈哈笑道:“你俩怎么做出这种姿态?这人活世间,逍遥于天地是一种活法,纵情于红尘也是一种活法。我辈修士,能得长生固然是好,但若不得,求这一世快意,又何尝不乐哉?”
薛永真摇了摇头:“我懂你,无极。”
就这五个字,谢无极的笑声戛然而止。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鹅。
薛永真转身,正色问道:“忘了剑不?”
谢无极神情一滞。在师父灼灼的逼视下,他收起了脸上的“不羁”,他郑重地答道:“忘了!”
薛永真再问:“忘了剑道不?”
谢无极再答:“忘了!”
薛永真最后问:“忘了道不?”
谢无极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忘!”
薛永真大喝道:“好!我知你所想。你现在就引这‘碎天’,入你画中。”
谢无极在碎天峰峰顶多年,对头顶景象自然熟悉至极。当下他闭了眼,静坐不动。
薛永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一等,便是许久。
许久后,谢无极身周,渐渐起风、渐渐生云。
忽而谢无极睁开眼,他手一招,一支笔身星光闪烁,笔端星屑坠落的画笔,跃入他手中。
一卷纸在他身前自动展开。这纸纹理盎然,古朴自然,李子夕不知其是何品类,却知,这种纸用来画高阶符篆,怕也足够。
每一寸都是用灵石磨成!
谢无极闭目,挥毫。
笔尖明明没墨,落笔处,纸上颜色自生。
画笔游走,快似闪电,刷刷几下,便涂抹而成。然后他掷笔于笔筒中。
李子夕定睛看去,画上有风、有云。风本无形,但吹动了云,于是有了风之痕。
画,本是静的,可此时是动的。
风在动、云在动。
明明是静的画,看去,却是动的画。再看的久了,头顶的风云,跃然入脑海中。
李子夕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逐着脑海中的风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