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尴尬,苏瑜还不屑地看向给他开门的阿忠,说道:“你要是再晚开一步,我便飞身而入,就凭你,也想拦住我?痴心妄想!”
阿忠没说话,默默地带着苏瑜往正屋走去,时不时还偷瞥苏瑜两眼,生怕他在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一开始他就觉得苏瑜不像正常人,刚才从暗门那看到苏瑜一个人发愣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还笑出了声,他就觉得这人肯定不是好人,还是不要搭理为好,要不是后来的敲门声将阮唯山引了出来,他是绝对不会给苏瑜开门的。
加之苏瑜进门的异常举动,他更加坚信苏瑜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苏瑜世子?!”阮唯山见到苏瑜也是震惊不已,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方才他问阿忠门外是何人在叩门不止,阿忠告诉他是一个疯汉子,他以为又是谁家的苦命人落魄到此,便吩咐阿忠将人带进来,给些吃食,再给些钱财,就当给自己积德累福了,没想到阿忠口中的疯汉子竟然是苏瑜!
阿忠也是一脸茫然,他还在暗自纳罕,自己家的老爷德高望重,怎么还会与疯汉子结识?!
“阮总督,别来无恙!”苏瑜双手抱拳,微微向阮唯山施礼,这是他对长辈的敬重。
“唉,哪里还是总督,不过一介莽夫罢了!你能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真是上天眷顾,对了,阿拉罕也回来了吗?”阮唯山将苏瑜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好像自己失散的孩子回来一样,他招待苏瑜并没用宫中之礼,而是用寻常的待客之道,此番举动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提到阿拉罕,苏瑜脸上蒙了一层忧伤,原来大家都以为他和阿拉罕死在了战场上,可后来他回来了,大家也就一并认为阿拉罕也会回来,可大难不死之事本身就是凭运气,好运不会同时降临到两个人头上。
“阿拉罕再也回不来了。”
“哦,可惜那个孩子了。”阮唯山没有过多的表情,在他心中,阿拉罕感性大于理性,不是一个合格的将才,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利用,就像当初和苏瑜的赤离之战,如果当时是他擒住的苏瑜,苏瑜一定不会活到今日,但阿拉罕不知什么原因却手软了,可能同为草原大族之后,他下不去手,或是因为女帝之好,所以才没有将苏瑜赶尽杀绝,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阿拉罕那场仗虽然打赢了,但却为圣女国的今日留下了祸根。
“阮总督。”苏瑜的称呼没有变,他不想再和阮唯山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二人皆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委婉地表达反而会坏了事情。
苏瑜将自己回到圣女国之后所发生的事和阮唯山统统说了一遍,他想先试探一下阮唯山对远星可以失望到什么程度,然后再将阮凝良被害之事酌情托出。
阮唯山听后叹息不止,他轻轻地摇着头,无奈地说道:“今日这番惨象是陛下自己亲手造成的,听信谗言,顽固不化,忠臣之语,隔绝于耳,这圣女国百年的基业恐怕就要毁于她手,我早就和她说过,百姓为国之根本,苦了谁也不能苦了百姓,可她还是一意孤行,为此我只能辞官卸任,不然残命难保!”
苏瑜听了很满意,他将欣喜隐藏于心中,是时候放大招了。
“我还有一事想告知阮总督,但事先说好,不管我所说之事如何让你感到震惊和悲痛,可事情过去多年,还望阮总督不要为此伤了身子。”苏瑜先给阮唯山铺垫一下,毕竟阮唯山年事已高,经不起太大的打击了。
“世子有话不妨直说,生死都看淡了,还怕什么往事。”阮唯山轻咂一口茶,表现的云淡风轻。
“生死看淡还把院墙弄成陷阱?还辞官卸任为求保命?!”苏瑜心里想着。
“咳咳。”苏瑜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恭谦贵侍是陛下设计害死的。”
在阮凝良死的原因这里苏瑜没有任何铺垫,而是单刀直入,这是阮唯山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心一颤,手一抖,手中的茶全部洒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在地面上冒着热气,阮唯山的手也被烫的通红,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多疼,怎么疼也敌不过丧子之痛。
“凝良死得时候你还没有进宫,你是如何知道的?”阮唯山努力地保持镇定,可话语间却充满着颤音,他感觉额头的青筋都在突突跳着。
“这你就不用刨根问底了,若是不信,你可以自行彻查此事,当年陛下将小产的事嫁祸给恭谦贵侍,为的就是顺理成章的除了他,而且你想啊,陛下可是女帝啊,堂堂一国之主,她想杀谁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我猜她既想防着你又不得不依赖你,杀了你的儿子又要你感恩戴德,这样居心叵测的国主你还有效忠的必要吗?”苏瑜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看来世子今日是有备而来,最终目的终于说出来了。”阮唯山似乎对苏瑜谋反之事并不意外,好像他早就看出来似的。
“阮总督应该早就看出了我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如此淡定,和你实话说了吧,在回圣女国之前我先回到了扎克什部,现在皇城内外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即可群起攻城。”苏瑜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对阮唯山归降自己之事也没什么把握,他以为阮唯山听闻爱子受害,必然得想把女帝杀之而后快,可阮唯山的镇定让他心里开始有些忐忑,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装的自信一些,给阮唯山一个必胜的错觉。
“你今日来不只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的吧,陛下之托你还没有说。”阮唯山和苏瑜一样,都是强装镇定,此刻他想起了魏之旗的下场,圣女国的武将到达一个巅峰后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
“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你重新回到总督的位置上,替她镇守国门,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了,怎么做全凭你个人意愿。”其实苏瑜想说的是是敌是友全凭你个人意愿,但这么说会带着一种威胁的味道,阮唯山是沙场老将了,面对敌人的威胁不知多少次了,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那一套,苏瑜反其道而行,给了阮唯山足够的尊重,剩下的就看阮唯山怎么选择了。
“我答应回宫做回三军总督,至于你的事,我在考虑一下,给我两天时间就够。”阮唯山想亲自证明阮凝良被害一事,若真如苏瑜所说,那他也没必要效忠一个如此恶毒的国主,要是苏瑜说得是假的,他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和苏瑜鱼死网破,大不了同归于尽,可见在阮唯山心里,他对圣女国还是抱有希望。
苏瑜知道阮唯山的想法,他不确定韵君是否在骗他,但他这次选择了相信,索性彻底断了所有怀疑的念头,放任阮唯山调查阮凝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