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制止住他。
他不伦不类地朝我拱手:“多谢大人、大官。谢谢大人给俺们粮食”
我看着他干瘦的四肢,以及凹陷下去的双脸,只觉心酸。
“老人家,家里人呢?这次水灾,家里情况如何?”
他浑浊的眼球转了转:“死了,都死了”
“俺大儿子为了救孙儿,被淹死了,二儿子为了带俺逃命,摔断腿,自己跳进去了,小孙女砸到头,睡一觉就起不来”
说到最后,他呆住了。
我眨了眨眼,缓去眼中的泪意。
据他所说,在洪水来之前,他是普普通通的佃农。
生儿子、干农活,有时候赋税多了,他怕家里粮不够,便勒紧裤腰带,少吃点,多干点
虽然日子穷,但人都还在。
老人家说话时,颠三倒四,异常激动。
我拍了拍他的手,满心的无力感叫我止不住发颤。
其他灾民看到这一幕,有人满眼希冀地看着我:“大人,这粥我们能喝到什么时候?”
“是啊大人,村子都被水淹着,我们没法回家啊!”
“大人,俺们会记得你的好,之前那些大人都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死死捂住嘴。
周围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纷纷低下头,隐隐害怕。
身后,郭县令看到这一幕,状似感慨,又似夸赞:“灾民有裴大人,真是他们的福气啊。”
闻言,我看过去,回他:“有汪大人、郭大人在,才是徐州百姓之福。”
其中有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隔日,汪东源告诉我赵大人的尸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