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风初次见到朱玉笙,她还有一张粉团团的俏脸,算不上丰腴,却也适中。
不过数日未见,竟瘦了一圈不止。
高门里奴大欺主的事情太多,积年的老仆在后院借着主子的名头狐假虎威,连不甚受宠的庶子女尚且要受主母身边体面婆子的气,何况朱玉笙只是个冲喜嫁进来无根基的丫头。
慕长风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舅母这里的老仆……”
苏夫人管家已久,近来不过精神不济疏于管教,再说她也有意纵容房里丫环婆子折辱朱玉笙,但当着外甥的面,却难免让人误会她院里下仆没规矩。
朱玉笙再不济,她可以拿婆母的款教导,但却不让奴婢随意欺压。
“钱妈妈还不滚下去!”
昨儿已经被苗姨娘架起来打了身边的丫环,今日再打钱婆子,只恐让有心之人多想。
钱婆子本来笃定自己不会被训斥,谁知还是灰溜溜被喝退。
“你也起来,别跪在那里好似我这做婆婆的有多不讲理。”苏夫人不好气的数落了儿媳一句。
朱玉笙起身的功夫,怯生生瞧了一眼慕长风,又慌忙垂下头去,不妨此举竟被吴瑞雪瞧见,她迟疑不定,心头急跳,狠狠瞪了这不安份的嫂子一眼。
稍顷,苏氏厌烦再见朱玉笙,便让她回去。
片刻,慕长风也告辞。
吴瑞雪才寻到机会告状:”娘,您方才可瞧见朱氏瞧表哥的样子?”
苏夫人还在病中,靠回迎枕之上,迟疑道:“什么样子?”
怀春的少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梦中情郎之上,尤其慕长风的目光还在朱氏面上停了一瞬,她心中本能觉得不妙:“就……两人眉来眼去。”
为了摘干净情郎,她还要纠正自己的话:”慕表兄没注意朱氏,但朱氏做一副可怜模样,巴巴盯着慕表兄……”
苏氏勃然大怒:“不安份的东西,竟做此媚态,还想勾引长风不成?”
“母亲,不如让人将她锁在屋子里,不许再出来见人!”吴瑞雪心头不安。
“不行。”苏氏拦住了急躁的女儿:”朱氏才进门,府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贸然将她关起来,你当没有替她出头的人?”她冷笑道:“既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到时候收拾也不迟。”
后院里这些有儿子傍身的妾室们见嫡长子过世,主母病倒,无不想尽了办法要讨刺史大人的欢心,特别是苗姨娘,俨然成了府上半个主母。
她使劲压住了咳嗽,安抚女儿:“别急,别急。”
苏氏不急,但朱玉笙心里着急。
时间不待人,她多蹉跎一日,便离死期愈近。
从苏氏院里出来,她在路上东张西望,想要逮到慕长风。
听得丫环隐约说过,因着慕长风与吴安一见如故,当初苏氏便将他的住处安排在吴安隔壁的玲珑馆读书休养,丧事过后也未曾搬迁。
他要从正房回玲珑馆,势必要穿过府内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