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上菜的功夫,卫灏推窗透气,竟瞧见了朱玉笙。
如果从他夤夜从刺史府出走至今,细算起来两人竟已许久未曾在一起说过话。
如今她在楼下街市间嬉笑玩闹,终于回归原有的生活,如同山间生长的野花,自由绽放。
卫灏也不知怎的,一时竟贪看她的笑颜,连身后有人过来都不曾注意到。
周煦探头瞧了一眼,顿时双目放光:“好漂亮鲜活的小娘子。”
朱玉笙盘着妇人发髻,自然是他人妇。
卫灏不想听到旁人对朱玉笙评头论足,“砰”的一声关上窗户,冷了眉眼:“你是来查案,还是来看小娘子的?”
周煦出身军营,除了一身功夫过硬,脑子里也缺根弦,难得他肯在小娘子身上留心:“等等——”他推开窗再细瞧两眼,更加兴奋了:“卫兄你来瞧,那小娘子身着素服,保不齐是在给丈夫服丧吧?”
卫灏没好气道:“你管她给谁服丧呢。”说着便要关窗。
朱玉笙此刻已经为新雁打扮停当,掏出荷包付了银子,便拉着她的手要走。
新雁舍不得把妆擦了,便摸头发去拔钗子摘耳环:“姑娘等等——”
朱玉笙笑容灿烂阻止她:“别摘别摘,我那是逗你玩的。我不在家的时候,新雁受委屈了,这些都是买给你的。”
新雁眼眶里不由蓄满水汽,不是为着收到礼物,而是那句“新雁受委屈了”,她要擦泪又怕花了妆,还是朱玉笙用帕子小心拭干净她眼角的泪,还取笑她:“你是不是跟我娘在一起久了,也跟着她学会了哭。别别,你要吃的喝的玩的,我都可以买给你,千万别学她哭,我可哄不来!”
新雁破涕为笑:“姑娘——”
“等等——”周煦支着窗户不肯关,双眼恨不得粘到朱玉笙脸上去,只觉得魂魄都被那灿然一笑给勾走了,眼睁睁注视着主仆走远了,转头打探消息:“卫兄,你说我要是派人去打听那小娘子,会不会让人觉得孟浪?”
卫灏:“……”
卫大人向来沉稳有度,从来没感受过心浮气躁,没想到被周煦几句话给打破了多年素养。
他也不知自己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提醒已经沉迷美色的同僚:“周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听从太子殿下之令,带兵前来辅助我查办吴延之案的吧?”
没想到周煦皮厚如城墙,丝毫不觉得这是问题,且还振振有词道:“我只负责带兵听从你调遣,至于查案那都是卫兄的事情。再说……太子殿下也没禁止我找小娘子啊。”
卫灏克制着自己不致于把这家伙给捶一顿的冲动,试图让他打消念头:“周兄,咱们是出京办差,不是做别的,你能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吗?”
周煦却是个一根筋,压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也没耽误办差啊。”并且自作聪明的得出了结论:“莫不是……卫兄也喜欢上了方才的小娘子?”
“没有!”卫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周煦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起来:“还好还好。我方才还担心卫兄你也中意那小娘子,要跟我抢。现在的小娘子们都喜欢小白脸,嫌我们当兵的粗鲁。只要卫兄你不喜欢那小娘子,我就放心了!”
卫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