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只有一道伤疤如同一只硕大的蜈蚣趴在脸颊上。
于大名。
卢千阳心里一沉,想了想,还是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的门。
侧躺在床上的于大名费力地睁开双眼,盯着门口的人影。
屋外风雨飘渺,屋里昏暗一片。
于大名根本看不清楚门口站着的是谁,但他心里很清楚,一定不会是家里人。
于大名张开嘴,颤颤地抖了抖,没有说话。
卢千阳自己走了进来,慢慢地来到了床边。
床边有把椅子,和蓉城乡间的那种竹椅差不多的样式。
卢千阳缓缓地坐了下来,那张脸正巧和于大名的侧过的脸庞对上。
“你……”
于大名老得不成样子了,满脸的褶皱,圆胖的脸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他努力地睁开耷拉着的眼皮,盯着年轻的卢千阳。
卢千阳双肘撑在膝盖上,静静地盯着于大名的眼睛。
“方城方处长让我来问你。”
卢千阳没有多说一句,简单直接。
这让躺在床上的于大名顿时一惊,那双耷拉着眼皮仿佛有了气力,猛然睁开,满眼都是惊恐。
“你……”
于大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递出一根手指,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卢千阳。
“他让我问你,陈景瑜到底怎么死的?”
卢千阳一脸平静,轻轻地把于大名的手往下按了按。
他那双老如松树皮的手,很冷,冷得渗入骨髓。
于大名乌黑发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抖得厉害。
“外面的白布,黑花都是给你准备的吧?快入土了,说吧……”
卢千阳叹了一口气,于大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