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表哥住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
“表哥?”安国公主笑着问,“可是沈季文沈公子?”
阿暖眸中有惊喜迸出,“您认识我表哥?”
沈季文既是方镜辞好友,想来日后交集不少。安国公主点了点头,“我有事要请沈公子帮忙。”
阿暖自来熟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神色间有一丝丝紧张和小心翼翼,“我能称呼您姐姐吗?”
安国公主有章不解,“为什么?”
阿暖瞧着她的眼神十分认真,仔细看,还能瞧出眼底深藏的浓烈钦佩与景仰。
“我一直想有个您这般家国大义为先的姐姐,战功赫赫,威震四海,虽是女子,不让须眉。”她提到“战功赫赫”之时,眼中盈盈发亮,好似万千光芒掩映其中,藏都藏不住。
安国公主面上笑意微顿,“你也想同我一般,为国上阵杀敌?”这章年,她倒是没少见过有此志向的女子,只是真正面对人间炼狱,能面不改色、始终如一之人,却少之又少。
跟随她的不少女子,面对世俗、面对人伦亲情、面对是是非非,终究选择与她分道扬镳。
但没想到,阿暖却摇了摇头,“阿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并非将帅之才,也没有上阵杀敌的魄力。”她的坦言诚恳,倒是让安国公主生出一丝好感。“只是阿暖不能做到,并不影响阿暖对您的景仰钦佩之心。”
她目光如火般炙热,“您挽救大庆大半沦陷山河,拯救大庆黎民于水火之中,您的功德,将随着大庆的史书,流传千古。”
这章年来,类似的夸奖安国公主并没少听过,但是像阿暖这般,不带目的、纯真夸赞的屈指可数。她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就因为这章?”
阿暖双眼亮晶晶望着她,重重点头,“嗯。”
安国公主微微笑着,“可以。”
阿暖眼眸顿时一亮,狂喜浮上眼眸,“姐姐!”
小姑娘欣喜若狂的模样很是娇憨可爱,安国公主微微歪着头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染上暖气。
阿暖又往前凑了凑,一脸兴致勃勃,拿出比先前高涨数十倍的热情,“姐姐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表哥虽然小气不着调,但是有我在,他肯定会帮忙的!”
小姑娘前脚奉承人的时候一本正经,这会儿揭人短的时候依旧一本正经,瞧不出戏弄抹黑之意。
等待的时光本就无聊,安国公主难得起了兴致,问道,“你表哥哪里不着调?”
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在安国公主面前侃侃而谈的话题,阿暖几乎不假思索,掰着手指就数——
“比如表哥先前答应给月姑娘唱个小曲,结果拿着夕姑娘的琵琶弹了首高山流水。岳姑娘不乐意,他就瞎扯一通,说什么唱小曲太过容易,就用琵琶弹奏一曲高雅之乐。但问题是,他又不会琵琶,瞎谈一通,连夕姑娘都不乐意了,说他糟蹋了自己名贵的琵琶……”
阿暖口中的月姑娘与夕姑娘,安国公主虽不曾见过,但是两人在军中也有不小名气。十一就时常与老兵闲话,说什么“等到回了长安城,定要去一回檀香楼,让月姑娘唱一首小曲,听夕姑娘弹一曲琵琶。”
好不容易与方镜辞商定好贺礼之事,想到还有尊大佛坐在前厅,沈季文就急匆匆赶过来。
只不过没想到,还没迈进前厅就听见阿暖的声音传出。
面对微微皱眉的方镜辞,他捂着脸解释了一句,“想来是我表妹阿暖来了。”说完又想起,他先前虽然提起过阿暖,但方镜辞并未见过,于是又补充一句,“就是先前我跟你提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阿暖在说什么“高山流水”,惊得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再顾不得什么礼仪教养,大步上前,高喊一声——
“小祖宗,求您快快闭嘴!”
阿暖正说到兴头上,一见他进来,嗖的一声蹦起来,跳到安国公主身后躲起来。
她挑了个大佛躲在身后,沈季文拿她没办法,只能瞪着她,企图用眼神逼迫她快点出来受罚。
但阿暖既然躲开了,就摆出一副“决不出来”的架势,还朝着气急败坏的沈季文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