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又牵扯到先前在长安城中闹得满城风雨的赌约一事,于是很快在长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翌日,言官上了一道折子,公然在朝堂之上揭露此事。
高坐龙椅之上小皇帝当朝脸就黑了一半。
怒目沉沉,所扫之处,大半朝臣都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望着满朝大臣,小皇帝冷笑一声,下令彻查此事。
皇帝当朝震怒,下令彻查,本该令某章贪污徇私之人大有收敛,但先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被警告过的贵胄子弟们老实了一两天后,照旧开始寻欢作乐。
户部左曹侍郎的公子怀里抱着一个姑娘,一手拎着酒壶,双颊已喝到通红,仍不忘吹嘘——
“小皇帝说的彻查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时候能查出来点真东西?”
坐在一边的狐朋狗友纷纷附和着,“那是,谁不知令尊刘大人位高权重,风声才起咱们就能得到消息,就算真的彻查,又能查出来什么东西?”
刘公子哈哈笑着,借着怀中姑娘纤纤玉手饮尽了杯中酒,才大着舌头道:“别说区区二十万两,就算再输掉一百万两,我刘宏也没什么好怕的!”
言辞嚣张狂妄,将大庆律法视作无物。
然而第二日他便笑不出来了。
大理寺卿一大早带着一帮人敲开左曹侍郎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彻查一番,在刘府众人睡眼惺忪中,搜查出了不明来处的珠宝银两,共计七十余万两。
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居然还有早先运往南郡修缮堤坝的二十余万两白银。
铁证如山,户部左曹侍郎顿时清醒过来,当场吓尿了裤子,不等审问便将一切招供了。
原来这章年,户部上下中饱私囊,凡是下方款项,必定层层剥削,等到最终下方之时,已不到原本款项的十之一二。
此事一出,朝野震怒,小皇帝当朝大发雷霆,摸着手头案卷便朝户部尚书头上砸去,指着户部尚书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这就是你执掌多年的户部!”
户部尚书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一字不敢言语。
顾鸿生进言道:“陛下喜怒,当务之急是彻查户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皇帝怒气冲冲打断,“顾鸿生,你作为百官之首,又是如何总管百官的?”
顾鸿生在心底哀叹一声,随着百官齐齐跪下高呼,“陛下喜怒。”
方镜辞随着百官叩拜,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说,完完全全置身于事外。
退朝之后,顾鸿生与他并肩而出。
走至宫门口,眼见身边无人,方镜辞拱手行礼:“这次连累顾相了。”小皇帝震怒,朝野上下皆无幸免。只是顾鸿生作为丞相,被罚的最重,足足被罚了半年俸禄,说是以儆效尤。
顾鸿生遭此无妄之灾,也只是无奈笑了笑,感慨道:“丞相不好做啊。”手底下的酒囊饭袋各有想法不说,出了事还统统得他来擦屁、股。他明明是丞相,做的全是老妈子的破事。
方镜辞也笑了笑,“身居高职,自然也得承担莫大风险。”
顾鸿生别有深意瞧他一眼,“此言也该说与安国公主听一听。”
方镜辞微微笑着,“殿下那里,自然不必顾相多加提醒。”
好心喂了驴肝肺,顾鸿生也不恼,只是微微笑着:“看来这次户部少不了要大换血,接下来倒是吏部要好一阵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