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极为惊艳的一张脸,眉黑,鼻挺,唇红齿白,俊俏而不显女气。
六欲仙都从来不乏容貌出众的佼佼者,但从来没有哪一个人的皮相如眼前这般惊艳。
那具裹于黑衣下的少年身躯略显青涩而又肌理紧实,宽肩细腰长腿,乌发如瀑,仿佛天地灵气集于一身,才形成了恰到好处的完美。
他身上始终有一种沉默的枯寂,连带着眼睛没多少神采,但只要他稍稍一笑,满室春光都仿佛黯然失色。
这可比养蛋刺激多了。
晏琳琅满意地想:没想到自己随意捡回来的小东西,居然开出了极品惊喜。
她道:“你既然决定留下,就该有个自己的名字,不然总是‘你’啊‘你’的叫,多不方便。”
“名字?”
少年尚且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深渊的野鬼,山间的草木,没有名字不也活得挺好?
“名字呢,是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晏琳琅耐心给他解释,“每个人都会有名字,意味着他从此有了归属。每念一次名字,都是一次牵挂。”
“我没有名字。”
“没关系,我送你一个。”
晏琳琅抬笔润墨,以笔杆抵着下颌想了想,“你来自阴山,但‘阴’这个字含义不好,不如……有了,就取同音的‘殷’,既是姓又代表着丰饶富裕,是不是很有意义?至于名嘛,这届外门弟子皆是‘无’字辈,你就叫‘无渡’。”
晏琳琅将墨迹未干的名字指给他看,笑着说:“愿你所遇困难,无所不渡,一生坦途。”
“殷……无渡?”
“对,殷无渡!”
殷无渡听着明艳少女脆生生的嗓音,空洞的眸子似有涟漪一掠而过。
“你,牵挂我?”
“哈?”
“你说的,有了名字,便有了活着的证明;每念一次名字,便是一次牵挂。”
少年不是很懂,歪着头疑惑,“那么,方才你是在牵挂我吗?”
晏琳琅愣了愣,而后用力地点点头,笑着逗他:“对,我牵挂你!”
毕竟,他可是她辛辛苦苦花了三年多养出来的惊喜呢!
殷无渡对美丑没有概念,但见晏琳琅总笑吟吟看他,便猜想自己的容貌算是不错的。
于是有第一次见他真容的人问他是谁,他会微笑着回答:“在下殷无渡,是晚晚的童养夫。”
“晚晚”是晏琳琅的小名,素来只有师父和三位师兄姐们知道,不知何时,被殷无渡学了去。
罢了,他就是刚出壳的小鸡仔,见什么都要学一学。
何况他自诩童养夫,还咬着字念“晚晚”的样子着实有趣,晏琳琅便随他去了。
寒来暑往,晏琳琅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唯有殷无渡长随左右,俨然成了饮露宫非主非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