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凌应过,收拾东西迈出警署,上了外道那辆刻有法部标识的车。
二人同坐后部,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谁也不靠近,谁也不越界。
顾宛凌闭着眼,单手揉了揉额角穴位,沉沉叹出一口气。
文殊亭摘下半框镜,链条坠着镜架搭在颈间:“事情办得怎么样?”
顾宛凌侧目望向他,细细数过他眼尾皱纹,沉稳的面孔罕见地露出些疲态。
她按下前座隔离面,确保司机不会听见这场对话,而后低低开口:“秦恭言没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文殊亭捏着镜架的手不自觉用力,答非所问:“二十八年了。”
顾宛凌没说话,车子飞速驶过几条街区外,她轻声道:“说得也是。”
二十八年过去了,记得的人寥寥无几,真相、谎言、鲜血、眼泪,全部一并掩埋在时间这座焚炉内。
谁遗憾,谁落败,早该忘了。
执权者才是赢家。
夜间有雨,司机一时不慎,重重压进低矮街道边的积水坑内,车身微晃,掀起一片脏污水幕,他忙按下通讯仪,向后座两位道歉。
“不是,谁这么缺德啊!”
蒋逢玉正蹲在路边检索信息,冷不丁被溅了一头一身的脏水,她跳脚起身,朝着驶远的车尾恶狠狠竖了根手指。
无人理睬。
蒋逢玉抹了把脸,自暴自弃把掌心污水随手抹在还干燥的后背衣料上,心道出门前还是应该看看黄历。
她这一晚本想着提前蹲点,熟悉一下路线,也找找看觅夫人是哪位,谁料沿着德莱曼大道从头走到尾,沿途商铺店主也问过,没一个人认识觅夫人。
她泄了气,蹲在街边再次检索‘觅夫人’相关词条,猝不及防被脏水浇了一身。
在时间还充分的情况下如果都找不到提示线索,很难保证能在明晚短短十分钟内完成任务。
“这线索也太不到位。”蒋逢玉嘀咕,“光说个觅夫人,也不告诉我要干嘛。”
德莱曼大道是精品商业街,沿途宽大橱窗遍布,大多售卖珠宝、成衣、高档乐器之类的,凌晨过后纷纷闭店,只剩为数不多几家夹缝内生存的小店亮着微弱的光。
蒋逢玉站在路边等车,下过雨后夜风带着微凉的寒气,吹在身上隐隐发冷,她缩了缩脖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肩膀上忽然传来陌生的触感。
蒋逢玉一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下意识地挥出去了。
皮肉碰撞的钝响传来,她的指骨陷进一只冰凉的掌心内,动弹不得。
她怔怔看着来人,分明眼熟得很,长发挽成松垮的马尾,一副装模做样的假笑面孔。
啊,想起来了。
k新品发布会三楼展摊上那个怪人。
蒋逢玉用力抽回手,眼神中带着警戒:“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