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签合同,我拿章跟你一起去。拿到钱,你把钱给我,我把章给你。莫得其他事,我就走了,还有人等到起的。三缺一。”女子说完起身。
夏斌还想再说什么,女子却又说:“少打干嚯嗨(方言:呵欠),整的实在的。你把钱准备好了再给我打电话,要搬回来住都行。”说完,女子把烟头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夏斌看着女子的背影,狠狠抽了一口烟:“等老子有钱了,整不死你个瓜婆娘!”
时间倒退到四年前,千禧花园门口的房屋交易公司。
夏斌和刚才那个女子坐在一个小圆桌旁,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男女正热情地给两人介绍着这个小区的一套房。
“哥,姐,你们看,这套房绝对是优质房。户型好,楼层好,而且,业主买了后就没咋住过,家具这些都还八成新。要不是因为业主的公司出现了资金缺口,根本不会卖。我跟哥和姐说,这个房,买到就赚,不说别的,就放在那里,隔个一年,不,半年就够了,赚辆代步车一点问题都莫得。”年轻的女销售亲切的声音和放得很低的姿态,让夏斌很是舒服。
“再优惠一点,我们就给订金。你总要让我们觉得享受了优惠才行,不然,你说啥价就啥价,那我们不是成瓜的了。”跟夏斌一起的女人不等夏斌说话,先和销售讲起价来。
“姐,真的优惠不了。最多,最多,这样,我觉得姐您看着亲切,要不,我的提成不要了,算是我今天认个姐姐。”年轻的男销售接过话。
“说得真好听。要不,老公,我就买这个了。”女子伸手挽住夏斌的胳膊。
“再看看,再商量一下。又是等到房子住,不急这一天半天。”夏斌心里有种很堵的感觉。
这个女子是他在夜场认识的,当初约这个女子出来,一来是想玩玩情人的感觉,二来心里还装着一个小九九,耍出感情了,也许就有了一个长期免费的炮友。
可后来,约炮是不要钱了,但这女子却总能让夏斌买点爱心礼物,开始也就是口红,香水啥的,后来就是包包,服装。
前不久,夏斌收到一笔工程款,有三百多万。在和女子颠鸾倒凤的时候,女子使出浑身解数,把夏斌伺候的筋酥骨软。夏斌一高兴,就说给女子买套房,然后来个金屋藏娇。
夏斌随口一说,女子却当真了。几乎是追着夏斌买房。夏斌本想陪着看看房,装装样子,然后找点理由,把这事也就敷衍过去了。
没想到,这女子却有着坚韧的耐心,把夏斌一步一步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老公,我们把房买了,不是还要把爸妈接来住几天得嘛,爸妈都问了好几次了。”女子见夏斌又开始敷衍,也不再和销售讨价还价,拉着夏斌的手说。
夏斌心里一紧,这女子曾经说说,如果夏斌要是敢对不起她,她就到夏斌父母家去,吃住都在他父母家。
“那,妹儿,订金给多少?”夏斌终于知道,这房不买不行了。
“哥,一看你就是个守信用的人。定金多少无所谓的,给个一万两万,有个意思就行。”年轻的女销售大气地说。
“老公,你啥时候手没打伸过?这样,先给二十万,等协议签好后,付80%,剩下的,过后马上给。我老公从来都不欠别人啥,更别说给自己买房了。”女子挽住夏斌的手紧了一下,亲热地贴在了夏斌的身上。
房买了,但过户的时候,却只有女子的名字。女子一个理由让夏斌无话可说:如果你写我和你两个的名字,我就拿着这个房产证找你老婆。
但后来,夏斌的老婆还是知道了,夏斌只好搬出来,住到这个房子里。
在后来,夏斌的公司垮了,催收的跟踪夏斌到了这里,在这个房子里守着夏斌和女子,各种催收手段。当时房产证被逼着拿出来,却没有夏斌的名字,本来催收想让女子把房子卖了,结果,女子找到以前夜场的朋友,带了人过来,和催收的谈判。
一来,房产证上没有夏斌的名字,二来,二人根本就没有结婚,加上邻居被骚扰后报警,催收也只好走了。
催收一走,夏斌就被这个女子赶了出来,而且,公司的公章还被女子扣了,女子对夏斌说:十万,把公章拿回去。
最终,夏斌终于住到了桥洞里,成了桥洞客。
夏斌加入“边缘时光”后,感受到了苏易的一些人脉,尤其是在准备搬到盐官乡前,苏易提到了一些政府部门给“边缘时光”递来的橄榄枝,而且,樊林的不请自来,更让夏斌看到了一个希望:苏易在盐官乡一定还会有类似的动作,于是,夏斌想把自己的公司拿回来,说不定也就顺利成章拿下苏易在盐官乡的一些工程。
他没有跟苏易说自己回榕市是想拿回公章,只说自己有点事需要办。苏易也没问,其他人他更不用说什么。
在榕市,他先找人准备借点钱,他想的是,搬出苏易这个大神,然后在朋友那里借点钱,去女子那里拿回公章。只是,这些朋友好像不吃这套,回榕市的目的算是落空了。
夏斌独自坐着,直到把一杯茶喝成白水,然后悻悻地起身,准备去西门车站坐车回盐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