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灯灭掉,只开床头一盏金属琉璃台灯。
把人从浴缸捞起来,放到床上,又掖好薄被,两缕头发落在她嘴边,陈野上手理好,陈茵闭着眼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呢喃一句笼子。
“陈野,笼子里面是条大鱼,渔夫会赚很多钱吗?”
爽过一轮的男人,此时此刻温柔流连俯下身吻一吻她尚且苍白无血色嘴唇,“会。”
像是无自主意识,神智颠倒,梦游仙境,欣慰笑笑,翻个身面朝他,回应一声好,沉沉睡去。
刺笼里的人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一寸好的,又被海水泡得发白,嘴唇发紫,哈出的白雾短又少,身体抖抖抖,跟筛子似的,双眸依旧是赤裸杀戮,人神共愤。
陈野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不紧不慢登船,瞧一眼笼中人,“嗨,好久不见,罗素队长。”
人笑得礼貌开心,又温柔谦逊,如沐春风,落在在场人眼里那是一双阴沉眼,藏着世间最毒最恶的刺,一张鬼皮,笑得瘆人,要说他温柔,根本不对,暴风雨来临前,天会透明得比钻石还纯净,继而沾染乌烟瘴气,怎么都冲刷不掉。
“你要是早点跑,说不定我就找不到你了。”
男人要点烟,摇一摇那个打火机,没油了。
罗素强撑着身体转过来,他的脸已经被刮花得不成样子,因着血腥味吸引不少觅食鱼群,成群结队,一口一口,撕咬,拉扯,真是鲜美。
嘴唇被咬掉一块,导致他话都说得不太清楚,但还是铿锵有力带着队长和多年雇佣兵的杀气一字一句,“陈野,你杀了莱伊。”
肯定句的语气。
人站在那儿没说话。
他早就想明白,苏丹虽然穷,但英美觊觎已久,控制苏丹也在美国的计划当中,但攘外必先安内,加朗不低头的举动其实跟北边那位总统的想法不谋而合。
美国内部几方政权争夺外加一颗冉冉之星雪佛龙一家独大,想必kun不听话,所以他们要扶持ao,还有泰德华特,要将那个最强最大最恐怖的黑金石油重振?
罗素讽笑,“所以你早就知道那三个美国人会来,你早就知道莱伊会来,你知道ao的理事在和那三个美国人接触。你利用那个女人给我们使障眼法,你现在又不想她知道我们之间丑陋的交易,野兔,你动心了。”
下面的人一语不发,只是捏着那根点不燃的烟,掐了掐。
罗素皮笑肉不笑,“你不该动心,你是他们创造的最完美的杀人机器,你不能,不可以动心。野兔,你知道下场的。”
陈野插兜上前一步,绕着刺笼全方位无死角盯着人打量一圈,停在他的面前,轻笑,“你错了。”
罗素不解,皱眉看他。
好心地给他解释,“说实在的,是你们管不住裤裆那个东西、”啧啧两声,“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真以为美国佬是真心帮你?”眼眸含笑,“不,其实你都清楚,只是人人都有可以赌一次的机会。”
一个被国家抛弃的人,一个让国家军队蒙上性侵名声的人,即便他再优秀再厉害再不能取代,也终将弃之敝履,他和他的队友都是这样的人。
“很可惜,你、赌、输、了。”
罗素注视他,陈野凑近,眼睛狞视,“高贵的爱德华·罗斯柴尔德,你想成为他们一员,你觉得你配吗?”
又挪开,嗅了嗅那根烟,“哦,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觉得他们认为你具备这个资格吗?”恐怕连边都够不着,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笼中人眼睛变得撕裂,充血发胀,“罗素,其实我们同病相怜,本来我们可以并肩作战走更远,可你选择背弃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汲汲声,攥着铁刺的手震动握得紧,恨不得马上要穿透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