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手上的荷叶,苏陌玉面色冷漠,回想起自己在璇玑帝宫的缘由。
那天,顾北月的军医救了他以后,他醒来时无法接受自己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而且眼睛还瞎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不知道多久。后来,苏陌颜打开了门,抱着他,自责不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苏陌颜会开口让他去璇玑帝宫。
苏陌颜说:“陌玉,听二哥一次,你现在这样如果再跟着二哥四处劳碌辛苦,万一眼睛再也好不了了怎么办,璇玑帝宫里起码是最安全的,那是威尚辰无论如何不敢动你的地方。你需要一个地方养伤,在身体还没有好之前,我不能再你让你出任何事。”
“可二哥你忘了吗?父王母后和王兄之死,皆是陛下默许的,他也是仇人之一,你怎么能让我去璇玑帝宫养伤,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苏陌玉十分不理解他二哥。
苏陌颜叹了口气,劝道:“陌玉,你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虽然我也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反复无常。但他把我关在殿里,却从来没有为难我,没有杀我也没有对我用刑,而且,他还三番四次的救了你,你忘了吗?如果他真的想杀我们,我们早就死在他手上了。所以我觉得,他是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父王之死……确实和他脱不了干系啊……”
苏陌颜沉默了一阵,又艰难的开口,“其实……这次顾将军来,还带来陛下的一个意思。他想和我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他给我十万兵马,给我与威尚辰分庭抗礼的资本,条件是,让你去璇玑帝宫,做他的……人。”
苏陌玉以为自己耳朵也听不见了,于是问了一句:“做他的什么人?”
“……”苏陌颜似乎不知道也不敢和他解释,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开口。
“二哥,我刚才没有听清,你再说一次,到底做他什么人?手下?暗卫?质子?”
“对,就是……质子……”
质子两个字说的极轻。苏陌颜只隐隐看出楚绯澜对苏陌玉有意,但却不知道苏陌玉对他是什么态度,看如今弟弟这副纯洁天真的样子,他觉得,苏陌玉肯定从来没这么想过。既然如此,他也不好解释清楚,索性就这么回了他。
“可是,二哥,你不怕他害我们吗?”
苏陌颜为他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如果他想害我们,机会还少吗?你中箭那次他就不会救你,我们被诗良郡抓住的时候他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来救我们,这次也不会特意让顾将军来救。他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威尚辰就已经把我们杀了。可是他毫不在意威尚辰,甚至还派顾将军与威贼的人厮杀相救,如今有提出这样的交易来帮我,你觉得,他是在害我们吗?我总觉得,陛下当初默许威贼谋反的事情有什么隐情,或许,并非他所愿。”
苏陌玉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半晌才说了一句:“二哥,你希望我去吗?”
苏陌颜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心里是真的希望苏陌玉去的,不是因为那十万兵马的诱惑,而是他实在担心苏陌玉的身体,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再跟着他吃苦受累,一边要躲避威贼的追杀,一边还要东山再起、万事筹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是动过情的人,他看着陛下对陌玉的种种,不像是作假,他觉得,陛下应该是真心喜欢陌玉的,不然不会不顾危险的亲自跑去诗良郡。陌玉虽然聪慧,但是情爱之事似乎很是单纯,一点都不上道,二十多了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拉过,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得不多帮他看两眼。
他还向顾将军提了一个条件,如果此交易做成,这三年之内,陛下不许碰苏陌玉。这就是在防着陛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是单纯的馋陌玉的身子。
苏陌颜想了想,把第一个理由说了出来,然后把第三个理由也说了一下:“我希望,你能趁在璇玑帝宫养伤做质子时,调查清楚陛下默许威贼谋反的事情。他是怎么和陛下取得联系,怎么说服陛下,到底是不是陛下默许的,还是璇玑王朝里其他人,你都查清楚,最好能有证据。”
最终,苏陌玉还是答应了。
他不想让二哥为他分心,也不想成为二哥的累赘,更想把楚绯澜和威贼之间的事情查清楚。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威尚辰是谋反,然后公诸于世,他就不信威尚辰还能好端端的坐在玉瑶王位上。
原本他想把温时温池留在二哥身边做帮手的,毕竟温时温池的功夫也不弱,但二哥还是坚决要求自己把他们带到璇玑去,这样,不至于孤身一人,连个照应、商量之人的都没有。这样的话,苏陌颜无论如何不放心。
于是他只好带着同样受了伤的温时温池来到了璇玑帝宫。
楚绯澜站在门口,看着苏陌玉独自坐着一脸冷漠的摸着荷叶,寻思半天也不知道找个什么话题,于是就那么站着,希望苏陌玉能主动跟他说些什么。
可是他等了很久,直到看出他并不想理自己,自觉无趣,就走了。
可不一会儿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