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看那次孟大人的神情不大对,后来自己也尝了一口,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楚绯澜居然待他如此之好,如此贴心,愿意哑巴吃黄连,只为他开心。换成其他人,楚绯澜早就下令千刀万剐了吧?
大概也是因为这份感动,加上那突如其来的情欲,所以春久台那次,他竟然昏了头,没有推开他。
百里鹤宁偏头看向右边的雕花刻叶圆窗,窗外隐隐的绿意盎然,随风摇曳,那是生命的活力。
“陛下待你好,你心里也感动,只是心里一直觉得陛下是罪魁祸首,所以处处对他恶意揣测。可是,正如我刚才所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如此待陛下,若有朝一日你发现真相与你一直以为的相悖,那你对得起陛下一番深情吗?你还未查明真相,为何就急不可耐的下了定论,用自己以为的定论去伤害别人的一颗真心呢?”
“真情难求。这世间,大部分人的一生都在追名逐利,纸醉金迷。如果有人愿意把自己本不应该掏出来的心奉送给你,你且好好珍惜吧,事实未明之前,可不要太快就下了决心。”
“那如果最后查出来,真的是他所为呢?”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定论,不要轻易怀疑。如果最后的真相确实是你现在所以为的,你再去思量你应该怎么办,是为了仇恨而与他决裂,还是为了现在所拥有的真心而放弃之前经历的痛苦。这,还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告诉你——”
“这世间,没有绝对,也没有一定。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误会,是分离两个人最好的利器,而偏见,则是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利器,若公子还想不明白,那公子就太……愚钝了。”
“墨玉明白了,多谢王后指点,王后煞费苦心,说了这么多来开导墨玉,墨玉感激不尽。”
百里鹤宁淡淡一笑,如窗外的绿意盎然般,鲜活动人。
从右弼殿出来之后,苏陌玉独自一人在春久台待了很久。
最近,故夏国的风向,完全变了。
不过一个月,昔日备受宠爱的二殿下草席裹尸,反倒是人人可欺的大殿下,摇身一变,成为了故夏国唯一的继承人。
门罗可雀的大王子府,早已门庭若市;一张张不屑轻蔑的嘴脸,早就笑容满面;以前进了大王子府就唉声叹气、直道流年不利的百姓如今更是挤破了头想进大王子府服侍,看着这些变化,休白面无表情,心里嘲讽不已。
尤其是听闻两日前,王上写了道陈书,自述自己平生罪恶,偏信偏宠,亏待长子一事。书中虽然未言明要立夏无寒为少主,但诸位大臣们心里纷纷猜测,按如今的情况看,夏无寒继位,是早晚的事。
此时的大王子府里,夏无寒正在府上大堂里看着奏折,一脸认真。
“总之目前为止,愿意投靠殿下的大臣,在朝中占十分之四;不愿意投靠殿下的,也是十分之四;还有两成,暂时还摇摆不定。”
休白站他身边,仔细的向他陈述。
夏无寒淡淡的开口:“不愿意投靠本殿下的,大部分都是老二的旧部,要么就是看不起我,要么就是怕我得势之后会报复他们。无论是哪一种,都势必会极力阻止我的一切计划,恨不能把我打回原形,须得小心。”
“是。属下早已派人秘密监视他们,他们有任何举动,属下一定告知殿下。”
“汐夫人如何?”
“汐夫人很听话,自王后倒台,后宫便属她最得宠,她也一直服用着殿下给她的药,身材面容比以往更美,王上一个月里有十多天都在她宫中。她也很聪明,虽然表面上从来不为殿下说好话,但每次都能让王上对他言听计从,助殿下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