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四月,楚绯澜看着满院绿莹莹的荷叶,葳蕤荷叶中正悄悄倾吐着粉衣白裳的荷苞,脑海中便浮现出苏陌玉刚住进玉清殿时的模样,一颦一笑,从满眼的防备和抗拒到后来慢慢的相信,释放他活泼狡猾的天性……
将军府里,顾北月正在处理公文。
“将军,属下是替您担心,将军不愿告诉陛下属下能理解,但……陛下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将军既然担心陛下,何不……”
顾北月抬头看向洛远迄,整个人冷冷的没有温度:“何不什么?是何不将苏陌玉有可能在故夏王宫的消息告诉陛下,还是何不干脆骗陛下说他死了让陛下死心?本将军怎么选?告诉陛下,本将军不甘心,欺骗陛下,更不可为。”
洛远迄唏嘘。
“何况,本将军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单凭几块玉器和一只狗,能说明什么?不能妄加猜测。”
洛远迄明白顾北月这么说是有心隐瞒,也不再多言。
这故夏王爱慕苏陌玉他是知道的,苏陌玉酷爱玉料更是人尽皆知,一国之君,政务繁重,怎么会养小狗来消遣消遣?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被藏了起来。这么多线索,聪明人一联系就能猜到。
洛远迄退出书房,跑到一静谧处正郁闷着,突然一击拳捶在他背上,转头一看,正是陛下的暗卫洛枢。
他们都是洛字辈的暗卫,是楚氏历代秘密暗卫营培养出来的,经过日日残酷的训练,首领怀泽在他们十五岁时对他们进行考究,五十人中只能活五个,这五个里就有洛枢。而他,三十招后就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肺,被怀泽视为弃子。垂死之际,怀泽见他平日还算乖巧,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他的命,逼他发了封口毒誓后将他赶出了暗卫营,后来兜兜转转到了顾北月身边成了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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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从小被训练成无情无欲的冷血暗卫,但人骨子里的本性从来就不能做到真正毫无情感,洛枢和洛远迄还是有几分兄弟情谊的。
“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悠闲。”洛枢冷冷的在他身边坐下,手上挑着两壶好酒,是次等的一盏醉,虽是次等,却也价值不菲,一壶千两,富贵人家也买不起。怀泽大方,作为浮云楼表面的老板,只要在铁律允许范围内,除了金银财宝,也会偶尔赏他们一些浮云楼的东西。
洛远迄郁闷的打开酒封,仰头咕噜噜就是一大口。
“你怎么不在陛下身边待着?没任务?”
“你还不知道么,陛下把所有的暗卫都派出去找那位了,就连首领也出去找了,我是陛下替身,所以要时时留在既安城里,这段时间陛下一直在找他,奸臣已除,我便没什么任务。”
洛远迄冷嘲一声:“我怎么不知道?陛下把所有的暗部势力都撒出去找人了,所以保护圣驾、其他需要用到暗卫的时候,用的都是将军的暗卫。”
“真是替我家将军难过……”
翌日,正在操练士兵的顾北月被紧急召入宫中。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的赶到殿中后,只见楚绯澜端坐在高座上,一脸阴鹜,神色冰冷,好似忍耐着巨大的怒火。
见顾北月进来,犀利深邃的目光立即盯在他身上,那样的陌生,顾北月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不知陛下传召,有何事吩咐。”
“顾卿去故夏国,可还曾发现其他什么?”
或许是事情太过重要,或许是楚绯澜不想和顾北月做那些虚伪的客套,楚绯澜直接开门见山。
顾北月心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脚底蹿上头顶,让他浑身发冷。他强装镇定:“陛下此言何意?”
楚绯澜看了他半晌,终于幽幽的叹息一声,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龟裂出几分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愤怒与伤怀:“寡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欺瞒于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