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莹听见那“唐突”二字,眉心一跳。
昨日,她也说过,是她唐突。
心中没底就是如此,短短几个字便能让心七上八下地颤一颤,没个落定的时候。
她含混应声说句没事,目光挪了回去,不再看他。
常渊却开了口,冷不丁道:“这些鸡每日要食多少?”
姜馥莹当他同自己闲话,随口道:“每日两三把即可。不过闲时来撒上一把,平日里自会在后院寻些青虫草籽什么的,不必太过费心。”
常渊颔首,道:“记住了。此事不难,用不到眼睛,日后我会记得。”
日后……
姜馥莹看向他,声音低了低:“所以你想好了?”
昨夜她让他多想想,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也多想想。
她糊里糊涂没想明白,他却先她一步给了答复。
常渊面色未有变动,倒是眉目松了几分,坦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已然应下的事岂有反悔之理。娘子待我本就有救命之恩,只此一条,便也尽够我回报恩德了。更多的……”
“够了够了,”姜馥莹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听,“……知道了,可别再说了。”
常渊抿唇,唇角微扬了几分。像是露出了浅淡笑意,只是不知在笑什么。
姜馥莹脸颊红红,拧着衣摆:“可是衣裳我还没改好,我想等改好了再问你来着。”
“改好了再问,我也会给出这般答复,不过早晚而已。”
姜馥莹微凝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
圆润坚硬的指甲自来干净,此时端着装了谷物的小碗,指尖难免沾了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像是画中的人物走入凡尘,流落民间,此刻还要留下,同她一处。
她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门被咚咚敲响,姜馥莹看了常渊一言,听得外头桐花吵杂的声响,快步跑过去开了门。
常渊“看”着她跑走的方向,衣摆微动。
既然做出了决定,他便不会随意改动。停留于浓雾中将要窒息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拥有这世间最鲜活、轻盈的气息。
天光大亮,天色却没有前几日好,有些阴沉,瞧着像是要下雨。姜馥莹喂了鸡,便带着桐花回屋。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思,她瞧了常渊几眼,到底没有安排他,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桐花昨日听说她要大着胆子“提亲”便兴致勃勃,昨晚躺在榻上猜了一夜,今晨一醒就立马过来了。
此刻看着姜馥莹红扑扑的脸颊,连声道:“好啊、好啊!不知何时便能吃上喜酒……哎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能当娃娃干娘了!”
“净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