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莹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点了点他,“何必说得这么郑重。你重获新生,那从前的一切,就都不要了?”
“既然能忘,便说明有些事没那么重要。”
常渊垂首,发间的系带顺着发丝垂落。淡色的布帛与墨色的长发回绕,多了不少文气。
“胡说,”姜馥莹道:“那你看不见,难不成眼睛也是不重要的了?”
她语气上扬,过了会儿又正色道:“我说真的,你若是有一天想起来了,不愿同我在一处也无妨,但你得好好告诉我,不能让我一人稀里糊涂地等着。”
常渊应当不是他们这等农家子弟,家中少说也是个富户。如今忘却前尘被迫同她一道,日后不管能不能记起来,愿不愿意同她在一起,姜馥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低头,慢慢在纸上写下两人的生辰八字,墨迹显露,方听常渊道:“不会。”
“嗯?”
“不会有那一日,”常渊按住了纸面,指尖上沾了些未干的墨色,“姜娘子应当知我为人。”
姜馥莹见他认真,软了态度:“我救你,你护我,我待你为友,便不介意你待我是否真心。他日你醒过来,若有旁的想法,我也都接受的。”
“但你这么说了,我就信你。”
纸面发出窸窣的声响,姜馥莹写完,轻声开口道。
姜馥莹一直都这么坦然。
常渊轻轻颔首。
“我知娘子心胸,”他肃着面容,“常某也定不负娘子这番心意。”
姜馥莹弯了唇,“何必将话题扯那么严肃。明日七夕,有拜七姐的习俗,骆素娥叫我与桐花一道去她家,估计回来得晚,你和阿娘早些歇下,不必等我。”
常渊未曾去过骆素娥家,问道:“远吗,可需要我去接你?”
“不必,”姜馥莹将写好的纸折起,准备拿去给阿娘,“村里的路走了十年,闭着眼睛都会走。”
到了七夕,晌午天色有些阴,不知今晚是否有月。
姜馥莹出门前,还半开玩笑对常渊道:“我出门去了,你一人在家可要好好的,做好饭食等我归家。”
语气戏谑,俨然像是个出门务农打猎,等待着家中妻子做好热饭的丈夫。
常渊学习能力极强,已然学会了生火热饭,距离做饭还需些时间,
罗胥君从屋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开。
自她爹去后,少见到她这样真心实意笑盈盈的模样了。
“馥莹,”她咳了咳,扬声,“早些回来,莫开常哥儿玩笑。”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