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活跃了气氛,卫楚也不能无所表示,他长得眉清目秀,本就喜欢琴棋书画,此时也起身到:“尤跃兄琴声悠扬,尤真姑娘舞姿优美,尤中兄歌声雄壮,卫楚别无所长,今日也班门弄斧,为大家抚一曲助兴。”
卫楚来到琴边,轻拂琴弦,弹了一首嵇康所作《短青》曲。
嵇康乃是“竹林七贤”之首,以老子玄学修身,主张清净无为,若肉食者不乱折腾,百姓自然富足幸福,以此为基调,他的琴声清洁无尘,空旷澄澈,志趣深远,在晋朝士人间被流传甚广。
鲜于信和大黑铲都出身将门,琴声让他们回到了那个盛世的大晋,曾经的大晋山河统一,威服四海,政通人和,多么让人怀念。他们二人来到中央,闻琴起舞,忘情地跳着,两人边跳边流泪,一曲终了,全都泪流满面。
双方琴舞之后,场上气氛反而微妙起来,除了邓虎和李越大口吃喝,兰儿心智单纯不喝酒外,其他人都各怀心事,不再敞开心怀喝酒。
酒席散后,尤氏三兄妹和卫楚等人欢笑出了酒楼,除邓虎和李越有些神志不清,其他人都很清醒,表面客气却心有防备。这时,一名小二推来了装着大家兵器的小车,另一个小二牵了四匹马过来,其中一匹是闪电,另外三匹灰,黑,红马皆高大俊美,显然是尤氏三兄妹的。
卫楚问尤中:“尤中兄,你们也要走?”
尤中道:“离家太久,也该回了。”他梳理着闪电的鬃毛赞道:“好马,真好马。”
卫楚对尤氏三兄妹一一拱手道:“今日相聚,终身难忘,江湖路远,我们后会有期。”
尤中,尤跃都面露不舍,尤真则杏眼含泪。
尤中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道:“砚豪兄,尤中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卫楚见他在自己兄弟面前对自己耳语,心中不悦,他认为自己和尤中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避开兄弟的程度。他伸手在众人面前划了一个弧,笑着大声道:“都是自家兄弟,尤中兄有话请讲。”
尤中看看四周道:“来,借一步说话。”
将众人带到一处僻静处,尤中正色道:“砚豪兄,我兄妹三人自冀州一路西行来到长安,见的是官吏腐败,民不聊生,一切皆因司马氏骨肉相残,闹得四海鼎沸,汉亡以来,魏晋代兴,而今大晋败亡已现,听说并州匈奴大汗刘元海追尊刘后主,复兴汉室,广纳天下豪杰,对晋军已成摧枯拉朽之势,你众人一身武艺,何不前去相投,共谋汉室大业,也好光宗耀祖。”
卫楚心中顿时明白眼前三兄妹不是匈奴人,也是和匈奴有关系的人,他看看尤跃和尤真,尤跃眼中流露出真诚和急切,尤真眼中更有一份期待。
尤中主动点破了众人在酒席上两曲琴歌后的微妙,卫楚自然也实话实说:“尤中兄一路所见,和卫楚所见无异,只是,汉人有话,国之四维乃礼义廉耻,之前匈奴远在大漠,后得汉皇收留方得以入塞就食,自曹魏至我大晋,不断给匈奴土地和官爵,可是匈奴却要兴兵挑起战争,岂止是不义,乃是恩将仇报。我卫楚和兄弟们都是粗人,不知国之礼仪,却知国之贵重,讲究义,廉,耻,战火一开,最可怜的是天下百姓,我等誓为天下百姓而战。”
卫楚说得坚决,尤氏三兄妹皆露失望之色,尤跃道:“砚豪兄,某已看出你和两位兄弟决非粗俗之人。”他看看鲜于信和大黑铲又道,“古之圣贤有云,君子不涉险地,良禽择木而栖,当今的形势,晋朝大厦将倾,匈奴汉王如日初升,是封侯拜将还是为大晋殉葬,何去何从就在砚豪兄一念之间,砚豪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弟兄们考虑吧。”
大黑铲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尽为匈奴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