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母抓着海潮的手,乖乖,这小妹头手跟冰一样,肯定吓死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去长房家,舅奶奶正在门口喂鸡,听了她们的话也摇头:“没有啊,没看到海音。”
虽然她姑姐讨厌这个大儿子,三番两次扬言当大儿子一家死绝了,但舅奶奶并不大外甥家的小孩。相反的,她还蛮中意大外甥两口子,把小孩教的特别懂事,成绩又好,看着就叫人欢喜。
舅奶奶喊上刚从房里出来的舅爷爷,几个大人一道把这边的亲戚家都跑了个遍,谁也没看到海音。
其实江海潮也知道希望渺茫。因为奶奶的关系,她家跟舅爷爷这头的亲戚来往都不多,过年肯定拜年,碰到了也喊人,但平常很少会过来串门。
秋天黑的快,这会儿功夫天色已经发灰,江海潮的心也灰了。她跌跌撞撞往前跑,海音呢?海音在哪儿?他们甚至跑去了田里,怕海音一个人去拖草了。
可是直到最后一丝天光落下,谁都没看到海音的人。
江海潮站在空荡荡的校门口,心比风还冷,她想到了个可怕的可能,海潮被人拐走了甚至杀了。
上礼拜天他们看了电视上放的警匪片,里面有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放学路上被坏人用帮忙找小狗的名义骗走杀了。那个小女孩也是尖尖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
江海潮越想越怕,喉咙跟被人掐住了一样,连喊都喊不出来。
海音在哪儿呢?家里没有,粮管所没有,废品收购站没有,甚至打电话到杨家圩问了也没有。天这么黑了,她真走路回婆奶奶家也早到了。
校门口聚起了一堆人,灯光昏暗,每张脸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可江海潮却清楚地知道他们没有一张属于她海音。
她妹妹不见了。
她是被抓走了还是被杀了。
江海潮不敢想,她什么都不敢想。
她脑袋嗡嗡响,大口喘着粗气,半晌她才听到个声音:“关我什么事?小妹头耍什么脾气,腿长在她身上,谁晓得她跑哪儿疯去了?”
仇老师硬被人从家里拽出来,色厉内荏地叫嚣:“自己家里没管好,还赖上老师了?连作业都不写,上什么学?”
杨桃气得大喊:“你把我妹妹的手打成那样了,她连筷子都抓不起来,她怎么写作业?”
“谁要她不交爱国粮的?还有道理了?”
舅爷爷忍无可忍,愤怒地咆哮:“你还是个人啊?我家妹头要是有个……”
他话没说完,江海潮已经像《动物世界》上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冲过去,一脑袋顶在仇老师的肚子上,声嘶力竭地喊:“我要杀了你!你把我妹妹还给我,还给我!”
仇老师被撞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叫起来:“还得了啊,不得了了,真是……”
可是江海潮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眼睛跟滴血一样瞪着他逼问:“你把我妹妹还给我,还给我!”
她只有岁,手太小了,根本卡不住人高马大的仇老师的脖子。可是她拽着他的衣领,仇老师还是被勒得要喘不过气,手脚拼命挣扎。
旁边人吓坏了,舅爷爷赶紧过来拉住江海潮:“妹头,你松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