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给她盛了粥,揶揄她看她,“要不要我来喂?”
他咬重了“喂”这个字,闻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用手喂,是用嘴喂。
“才不要。”闻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抢过粥碗低着头自己吃。
虽然晚膳没吃,但病中没胃口,嘴里泛着苦意,只吃了小半碗她就不想吃了。
“再吃一点,”沈翊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酸甜萝卜小菜,混在粥里,用瓷匙喂到她唇边,“多吃点,才能好得快。”“我饱了,”闻妹扁了扁嘴,看沈翊坚持的眼神,不得不又张嘴吃了一口,但坚决不肯吃第二口,捂着胸口说,“四哥,吃多了我会想吐。”她这样说,沈翊也就不能逼她,“罢了,饿了再吃。”
沈翊把闻妹吃剩下的粥喝了,他晚膳也没用,现下饿极了,又盛了碗粥。
闻妹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他,“四哥,你若是被我过了病气,可不能怪我。”
两人太亲近了,沈翊丝毫不在意她患病,就像之前她来葵水时,提出要和沈翊分房睡,这是婚前教养嬷嬷告诉她的,世族中是有这样的规矩,女子来葵水时,需得与丈夫分房而居。沈翊却不肯与她分房,还在夜里用掌心揉着她微痛的腹部,看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让闻妹心动不已。婚前教养嬷嬷传授了她不少夫妻相处之道,什么大度、听话、温顺、谦卑。。。。相夫教子,将丈夫的话视为天命,尤其是沈翊是王爷,更是不得忤逆,这样才能长久地坐稳燕王妃的位置。但在婚后,教养嬷嬷说的话全成了泡影,她可以不大度,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必温顺,气恼了打沈翊两下,他看着还更高兴。他们是夫妻,又不像闻妹所知道夫妻,或许是因为两人一起长大,情谊比寻常夫妻要更为深厚,总之四哥真的很好。闻妹正想着,沈翊睇了她一眼,“不怪你怪谁?不知是谁非要吸着我的舌头不肯放呢。”
。。。。。”闻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她要收回方才那句话,四哥就是个浪荡子!一点都不好!
“懒得理你。”闻妹轻哼了一声,转身去洗漱睡觉,什么相夫教子,不揍他就不错了。
沈翊吃饱喝足,洗漱后熄了两盏烛火,放下帐子上了床榻。
闻妹向内侧躺着,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但沈翊知道她没睡着,安静的屋内,可以听得出她的气息和睡着时不同,沈翊躺下来,
转过来让我摸摸额头还烫吗?"
闻妹不动,小声说:“睡着了。”
沈翊笑了,“睡着了鬼在和我说话?”
“你才是鬼,色鬼!”闻妹哼哼。
沈翊理了下她脑后的长发,“我是色鬼?不知道是谁方才吸着我的。。。。。。
“闭嘴!”闻妹连忙转过头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凶巴巴道:“不许说了,再说不理你了。”
不就是睡着了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嘛,还不是怪他非得用嘴喂药,她又不是故意的,某人能说上几百年也不嫌烦。沈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柔软的掌心,深邃的眸中满是笑意。
“咦。。。。。你也不嫌脏。”闻妹真要被他气到了,连忙收回手,攥得紧紧的。
沈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烫了,才不紧不慢地搂着她,“我娘子哪哪都是香的,快睡吧,睡了一觉醒来病就好了。”闻妹贴在他怀中,小声嘟囔,“睡了好久,睡不着了。
“那我哄你睡,给你哼个童谣好不好?”沈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眉心,“小时候我娘给我哼的,还记得一点点。“好啊。”闻妹乖乖合上眼,她还没听过童谣呢,不知道小时候兰嬷嬷有没有给她哼过,反正她不记得了。沈翊清了清嗓子,起了个温和的调子,与他往常说话时的冷然不同,这个调子像是江南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春风所到之处,桃粉杏花竞相开放,柔情似水。闻妹的手搭在沈翊的胸膛上,像是被母亲哄睡的孩童,不一会就起了睡意,她去锡州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要是再有机会去一次就好了,江南水乡,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吧。沈翊把这曲简单的调子反复的哼唱着,直到闻妹沉入睡梦,他才停了曲调,搂着她合眼入睡。
两人睡得晚,次日也起迟了,沈翊醒来第一时间去摸她的额头,发觉她还有些低烧,起身让人去煎药。竹夏恭谨道:“回王爷,月露已经去煎药了,还需一刻钟。”
“行,打热水来吧。”沈翊回屋,把闻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