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晤,蕴乞问安。
深宫时日难熬,所幸新妃入宫,上甚喜之,宠幸不日必至,孽缘终结,女儿亦可解脱”
寅初至,帝醒,朝开。
她收起书信,忍着膝盖上针扎似的痛楚下了地,将脸埋进冷水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顺带将所有情绪都隐在了心底,等离开偏殿的时候,她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谢蕴了。
一夜大雨,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许是因此,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
谢蕴过去的时候,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
她咳了一声,两人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脸色惊惧:“谢,谢蕴姑姑,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
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怕她责罚。
但谢蕴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也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会随意发作。
可她懒得解释,只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连忙退下了。
谢蕴这才推门进了正殿,时值夏末,天气已经转冷,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将冰鉴封死,转而去准备殷稷上朝要用的东西,刚置办妥当,蔡添喜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皇上,到时辰了。”
殷稷睡得并不沉,不多时便应了一声:“进。”
谢蕴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跟在蔡添喜身后进了寝殿,却是刚进门就被殷稷拉到了身前,他垂眼看过来,目光落在谢蕴发红的眼睛上:“怎么,哭过了?”
谢蕴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殷稷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谢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殷稷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殷稷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殷稷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谢蕴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蔡添喜连忙接手,却被殷稷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