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江森笑起来,低声道:“我读的学校一直在六城,我知道你或许会说德丽莎不是在三城么?是,那个是主校区,据我所知能在那个校区就读的人,需要一定的资产证明。”
我诚恳地道:“不过我至今也不了解,有资产证明的人为何会当帮佣?是”
是谎话,我当然知道。
内环城的综合性中学不仅对资产还对父母的工作、学历、户籍有所要求,学生也被要求有一定的课外活动、奖项、荣誉才能进入。外环城的一些人虽然有钱,但若是身份不堪或是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就会转而求其次将孩子安排进这种看似是帮佣工人子女才会就读的学校。这些学校设立在内环城,拥有优质的教学资源,还能提供内环城的学籍,开放较高的积分权限,方便他们考入内环城的大学,彻底移民内环城。
江森沉思了几秒,神情再次从深思到沉默,再到复杂。他这次并没有再跟我抱歉,我猜大概是他的途径应该和这些人完全不同。
他道:“我猜是一些潜规则。”
我道:“啊,原来是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
他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想了下,才说:“我习惯了。”
我又道:“习惯听天由命,习惯顺从,习惯落差。再说了,已经过去了,我不喜欢老是回想过去。想着,啊,当时如果这样就好了。因为我已经足够窘迫了,向前看,便能昂首挺胸。向后看,就只剩犹豫不决的畏缩。”
我微笑着,但脑中竭尽所能回想了一遍过去做过的所有伤心的事,好让我的眼睛里有一层朦胧的水泽。这样做不仅能滋润眼球,同时会有一定概率让人心疼我。
穷人心疼人,心疼死了也没几个子儿。
但富人若是心疼人,头发丝儿似的程度就够人潇洒一阵了。
我的心很硬,但我猜他不是。
江森望着我,微微侧脸,几乎想要伸出手。但他的手立刻转了个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递给我道:“车里的温度有些高,你擦擦汗。”
我没接过手帕,反而笑道:“你看错了,我没有流汗。”
江森的手僵住,又收了回去,道:“嗯。”
他又道:“你讨厌我吗?”
我没有回答,转而问:“你为什么会想问这个?”
“我很敬佩你,也自觉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江森移开视线,下颌弧线锋锐,话音很轻,“但我有时候会觉得,也许你很讨厌我,只是你的品性让你在忍受我。”
他说完后又觉得不对,立刻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很真诚,但你也很善良。”
怎么不算忍耐你呢,但凡是个普通alpha跟我说这种恶心的话,我早就打人了。但谁让你不普通,甚至还有钱有势呢?
我问:“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我就对你行贿了吗?”
江森想了下,脸上露出点笑,“记得,我还是第一次被行贿,很难忘记。”
“你看,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真诚,我也是会有小心机的,也是会为了求生抛弃一些道德的。”
我又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会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