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武问道:“还有第三个原因么?”
曹幹说道:“有,而且这第三个原因也很重要,即是董三老及时派遣部曲驰援刘从事部。”
曹丰听到这里,点头说道:“阿幹,你说的不错,若无董三老派遣部曲及时驰援,刘从事部纵使能够取胜,估料着也难大胜。”
曹幹说道:“然而现下,董三老和刘从事因为打县城此事,已是起了芥蒂,那么将来郡兵再来打时,他两人还能不能像上次这样联手击敌?就不好说了。他两人如不能再联手击敌,郡兵围困坞堡后,也不复再有远途疲惫、阵型未成的问题,田大兄,敢问你,那个时候,咱们若是贸然出堡,与之野战,你如何可以保证咱们一定克胜?”
田武说道:“阿幹,你说来说去,反正和刘从事部骁勇敢战没关系,对吧?”
曹幹心道:“这田武,对刘小虎还真是服气。”答道,“当然有关系,刘从事果决勇敢,其部骁勇能战,是上次刘从事能把郡兵击溃的第四个原因,并且这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的确是个重要的原因。
若是不果决敢战,刘小虎及其部曲无论如何是不会敢於向优势敌人主动发起进攻的,而若不主动发起进攻,等郡兵摆开阵型再打,胜负就不好说了。
田武说道:“你既承认刘从事部骁勇敢战是重要的原因,那现在加上咱们,为何不能再次击溃郡兵!”
曹幹说道:“田大兄,而下我等虽经陈掾的操练,比往前有所长进,但我请问大兄,也不说当郡兵主力来进犯时了,只上回那支郡兵,若换了是大兄你,就算大兄你敢迎战,我敢迎战,大兄你拍着胸脯说,咱们部中的其余人,大兄你有把握他们会跟着你上么?又会能打赢么?”
田武本要脱口而出“会跟着我上,能打赢”,话到嘴边,这话终究没有说出。
他心里也知,尽管操练了这么些天,他们这部人比起往常是有长进,可那郡兵毕竟甲械精良,只看上一看,就会使人产生畏惧,大多数的义军战士们,又如何会敢以少数的兵力主动进攻?便是如曹幹所言,他敢,部中的其余人,必也大部分都不敢。
田武悻悻然地说道:“按你的意思,如果郡兵主力来打咱,咱注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了!”
曹幹说道:“还是我刚才的话,如果咱们不进坞堡,而是在野外的话,那么郡兵来了,咱们打不过,还能走,可若进了坞堡,……田大兄,好有一比,那郡兵便将会是瓮中捉鳖,而我等则将会是无处可逃,插翅难飞,只有覆灭一途了!因此,我觉得董三老此策并不妥当。”
田武老大不乐意,说道:“什么‘瓮中捉鳖’,你才是鳖!”
曹幹哭笑不得,说道:“田大兄,我这只是随口的一个比喻,你何必计较?”
田壮抚摸着花白胡须,说道:“阿幹,你说的有道理。如果郡兵再来,而且这次来的可能还是郡兵的主力,兵马比上次还多,那咱们跟它野战的话,还真是打不过,而进到坞堡,又有可能像你说的被他们围困,那可该怎么办?”
曹幹说道:“刘从事建议打县城此策,看似颇险,我以为,倒有可能会是条生路。”
“哦?”
曹幹说道:“咱们如果能打下一座县城,首先,粮肯定不会再缺,王莽酷政,饥寒的百姓甚多,分粮招兵,守城的人手也会足够,咱就不愁守不住,其次,咱们打下县城后,声威远震,势必会引起周边豪杰的响应,只要周边义军群起,那郡兵主力自也就难以长期地围困咱们。也就是说,不仅有可能会郡兵对咱们的围困不解而自消,咱们的实力还能由此得到壮大!”
田壮说道:“可县城是容易能打下来的么?若如董三老所虑,打不下来,郡兵已至,咋办?”
曹幹已有思谋,他说道:“刘从事说有内应,城头子路、刘诩部又肯与咱联兵,此是为内有接应、外有援兵,荏平县城现在有备,可能不好打,那么咱们就火速转回本县,趁城中不备,内外夹击,这城不见得不能速克。”
曹丰的国字脸上满是忧虑,说道:“要能速克,当然好,但万一不能?”
曹幹摸着短髭,笑道:“阿兄,这世上是没有万全之策的,干大事岂能惜身?我等已然是提着脑袋造反了,那又怎能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而且就算真打不下,也不是没有退路。”
“啥退路?”
曹幹说道:“如是在打下之前,郡兵已到,那咱们就撤兵远遁便是!不管怎样,都强过进到堡内,成瓮中……”看了眼田武,换了个词,说道,“束手就擒的好!”
曹幹并不知道的刘小虎的具体打算,但按他的思路,抢先打下一座县城,确是要比凭借坞堡来抵御郡兵更靠谱。
田壮虽老,有胆气,他已被曹幹说服,说道:“可是董三老不肯听刘从事的,不愿意打县城。”问曹幹,说道,“阿幹,你说的不错,进坞堡的确不太成,除了打县城,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曹幹亦无别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