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一个人在周末躲在角落掉眼泪,必定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
顾雨峥压住这种令人飘忽的慌张,片刻冷静后,只有一个答案——因为这次的考试成绩。
他看过学年榜了,当然也找过夏蔚的名字。夏蔚考得还是很好,虽然名次稍稍掉了一些,但缺课半个月,还要忍受生病,能取到这样的成绩,顾雨峥扪心自问,他未必可以。
夏蔚一只手挡着脸,另一只手在不自觉捻答题卡,纸角都被捻皱了。
她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她在哭。
顾雨峥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此时此刻又该做些什么,但起码,要尊重她的自尊心。
于是。
“下楼吧。有点冷。”他和邱海洋提议。
每个人处理悲伤情绪的方式不同,顾雨峥的方式是把自己扔进题海,或是去网球场发泄。
夏蔚的方式是哭一场。
顾雨峥觉得这也很合理,就好像身体在排毒,哭过了,许多事情就可以掀过去。他从不认为火箭班就比平行班高贵,这只是学校的安排,但既然夏蔚在意,他就想尽自己所能,帮帮忙。
“除了分班考试,还有没有什么方式能进火箭班?”他问邱海洋。
邱海洋是班长,学校的这些规则他最清楚:“也有啊,高二这一年,连续三次大考都进学年前十,高三就可以去火箭班。”
说完又补充:“不过没必要,因为都高三了,谁愿意进一个陌生的环境啊?还要花时间认识新同学,新老师,太不划算了。”
“荣城一高的平行班也不是没出过清北生,太着相就是犯傻了。”邱海洋说,“而且火箭班的氛围怎么说呢,大家都比较极端,传说那怨气比地府还重,自愿退出火箭班的也大有人在。我打算在火箭班待几个月试试,如果压力太大,我就主动退出。”
嗯,对。
顾雨峥想,可以这样安慰夏蔚。
之前他计划要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时间点,主动认识她,今天好像就是一个好时机。
他从没有这样认真严谨地措辞过,他想要告诉夏蔚,一次考试不能代表所有,更不是一锤定音,这只是一个太过微不足道的战斗了,她执那样锋利的刀枪,以后自有更大的战场要赴。
如果如果她希望有人和她一起战斗,那他也愿意放弃这个火箭班的资格。
不是冲动,他只是想向她证明,这没什么大不了。
年轻的心总是广阔,能装下旷远天地,山川湖海,所有事情跳出来看,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
日光一点点落下。
顾雨峥借着最后一抹余晖,把数学卷子重新做了一遍,顺便把每道题的关键步骤都列了出来,如果夏蔚需要,他可以帮忙订正错题集。
现在,只要等待夏蔚下楼。
你好,夏蔚。
我是顾雨峥。
我们之前见过,很多次。
顾雨峥有些担心,这些被他记在心里的“偶遇”,或许根本没有引起夏蔚的留意,在她眼里,他大概率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说过几句话的普通同学。